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我的心里话,这大半年以来,我经常在想这个事情,总是觉得有些对不
起他。那次,我想辞职去北京,他最终答应了,我却又反悔了。在北京的时候,
他想我不要走,我也没有答应,最后还是回来了。回来后听黄威说邢路那时身体
已经很不好,头发掉了不少,心里就很难过,责怪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些,又觉
得自己没在旁边陪他,太自私了,一点不像深爱一个人的样子。
再后来,我和大刚好了,天天生活在我喜欢的温暖平淡中,但是这种安静的
幸福,更让我有负罪感,总觉得应该是共同患难的两个人,我却进了温柔乡避风
港,让他独自承受风霜。
邢路还是很懂我啊,他敲了个笑脸过来:「是我该说对不起,爱情本来就该
是对等的,我没有辞职去惠州,怎么有资格要求你辞职来北京呢,你没有放弃你
的生活,我也没有放弃我的,何况你的生活又那么美好。」
是啊,是啊,对啊,他不是也没有辞职来惠州陪我么,我的负罪感瞬间小了
很多。
邢路说又问什么时候结婚?我告诉他:「一个月之后,你千万不要送红包,
随便送个礼物就好了,写个贺卡来也可以。」
邢路说好。
然后,我心虚的给阿朱姐姐打电话,告诉她我要结婚了,姐姐并没有客套,
直接说:「你自己认为适的就好,决定了就这么走下去吧。」
我低低的说好。
姐姐叹了口气:「邢路真是没福气,盘颖那么好的女孩,最后出国了。好不
容易遇到你,也没能在一起。」
挂了电话,我突然就忍不住,轻轻的啜泣起来。
两周之后,我收到了北京来的快递,是一个很细长的密封塑料桶,我倒出来
看,是一个卷轴,大刚过来和我一起打开。好大一副字,裱糊的很漂亮,我和大
刚慢慢的抻开卷轴,是个四尺中堂。
「细水流年,岁月静好。」
大刚轻轻读了一遍,点了点头:「邢路还是真的懂你,这礼物应该很贵重吧?」
我点点头:「应该很贵,而且确实花了力气的。」然后我语气一转:「但是
做出来的东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大刚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字的风格和文字内容太不相称了。」
我指着中堂下面的落款,无奈的对大刚说:「邢路母校的国学院,本身就是
国内文学系里最顶尖的所在,这位老先生,在他们国学院里,也是殿堂级的人物,
我大二还妄想过.01bz.考他的研究生,他的润笔费估计不会小于一万。」
然后我指着画幅上的字:「不知道托了什么关系请到那种大家,然后写这么
小家子气的词,也真是只有纯理工科的学生能干得出这种事来。」
我看着苍劲的笔锋,看着金钩银划,力透纸背的样子,真真的感觉到那种八
尺关西大汉持铜琵琶,铁绰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无奈,我仿佛看见老先生写这
几个字的时候那愤懑不甘的表情,估计撂下笔就要揍邢路一顿才解气吧。
大刚有些不理解:「我觉得这几个字写的很好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两个一丘之貉,跟理工男说这个真是对牛弹琴。」
「收起来吧。」我把字幅开始往回卷,大刚却没行动,有点奇怪的问我:
「不挂起来?」
我摇了摇头:「等他死了,我会挂出来的。他活着,就算了。」
大刚却有些犹豫:「这么贵的字画,真的不挂起来?放心,我真的不在意。」
我哼了一声:「你再跟我装,这一星期都别想碰我。」
我轻轻的把字幅卷好,放回塑料桶里,把它托在手里,心里有些感念:「好
轻的字,好重的心意。」
谢谢你,邢路,这一次,真的,再见了。
(还有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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