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的空中楼阁一如既往沉如死灰,灵帝羽轸举步走向蔷薇女神的阆苑居,道旁侯立的神侍正欲恭谨请礼,却被羽轸挥手制止。
他一袭白衣如雪,踩着廊下如海的蔷薇花瓣,安静地走向闱深处。这人看起来非常年轻,放眼整个神界,除了蔷薇女神的胞兄,那机关算尽太聪明的祭司大人若曦能出其右之外,天地间再也找不出第三个长相这样清秀美好的男人。
羽轸转过上百道迷般的屏风之后,在帷幕如海处见到了自己的妻子,蔷薇女神如烟,正抱膝坐在冰冷的华榻之上,手腕脚踝处锁上了一副致轻盈的银色链子,长长的银链尽头松松地钉在天花板上,消失在莫名的虚空。
链子上,有灵帝羽轸亲自写下的密密麻麻地禁锢咒语,宛如绝美的花图腾。
女神再无了先前的神采,见羽轸旁若无人地闯入了自己的寝,她眼神冷冷地如刀般看了过来。
“怎么,还是这么恨我吗?”羽轸看到她那样的神色,禁不住一怔,继而无奈微笑,缓缓道,“死的不过是个花而已,你已经给了她足够奢侈的时光,使得她下凡走了一遭,什么都体验过了不是吗?既然她的愿望已经满足,那么就不该太过贪心才对。她竟敢不经我的同意就私配凡人,若不严惩的话,你叫我如何向灵界之人交代?此例一开,往后这个灵界岂不是乱得不像样子了?我还拿什么镇住那些狼子野心之人?”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身为灵界主人,确实有难言之隐,否则谁愿意扮黑脸闹得怨声载道?
如烟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仿佛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她忽然冷然一笑,带着厌恶般撇过头去,不愿再多看对方一眼。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凡人?!”羽轸被她那样不屑一顾的一眼猛然刺痛心扉,眼神跟语气都冷了起来,“我知道,你与那花是心意相通的……与其说是寂寞的花留恋人间虚华,倒不如说,是如烟你自己舍不得凡世间的种种私情呢。”
“羽轸!你……你竟敢!”女神如烟忽然愤怒地抬起头来,狠狠盯着灵帝羽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竟敢将她打得魂飞魄散!你们灵界之人,皆是无情无意之人,昔年我姐姐祀月女神因与凡人相恋,而被你父王逼到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又是如薇,她毁在你的手上,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既敢毁了她,也就等于毁了我!”
震惊于这一番话,羽轸倏然愣住了,然后慢慢垂下了眼睑,遮住了冰蓝色的纯洁眼眸,眼底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
“嫁给我,你就真的这么痛苦难捺么?”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想要伸出去的手暗自在袍袖间握紧,再也往前迈不动半步。
殿内一角的沙漏在无声无息地流淌,颠来倒去的,每一秒都仿佛在细述着某种荒唐然而叫人迷恋的过往。
他们曾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那么,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么,面目全非而已。
“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女神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是忽然想起一事,顿时没好气地问道:“如薇喜欢的那个人,你是否已经杀了他?”
“我还没那么无聊。”羽轸扭头看向一边,不无恼恨地回答,“自那以后,姓楚的小子便丧失了心魂一蹶不振,如今已经跟废了一样,成日里只知借酒消愁,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在你面前自讨没趣?”
他的目光落处,是穿墙而入的一束鲜艳欲滴的红蔷薇,带着冷漠桀骜的生命力,正无声地向四周伸展着自己繁茂的枝叶。那一刻他看得有些莫名失神。
“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女神嗔怪,深深一叹,想到那个痴情的男子仍旧在凡间苦苦等待他的娇妻归来,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地失落起来。
“羽轸,你这样狠心地拆散别人本该美满的婚姻,就不怕为自身酿下苦果么?”有些悲伤地,女神拖着玎玲作响的银链站了起身,可是由于一动不动坐得太久,手脚早已麻痹僵冷,忽然间有些重心不稳。
“你知道我为何要阻止他们成婚么?”羽轸上前扶住她,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你所想的,为了挽回灵帝的尊严跟刻意惩治如薇……”看到如烟带着疑惑的眼光打了过来,他笑了一笑,清澈的眼底掠起一丝邪气,点着自己的心口,“而是因为,这里痛了。”
在女神震惊的目光中,羽轸带了丝痛苦的神色道:“没错,我嫉妒,嫉妒着那个凡人,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抛弃一切,可是,该死啊……我为什么就从来不敢这么做?”
从来如此,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本就没有任的权力——他也已经习惯了,一切的一切都选择循规蹈矩。只因为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处在权力的漩涡中心,一旦示弱倒下了,身后必然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以至于对于自己所爱之人,只能不择手段地占有,在她妄图离开之际,再毫不容情地加以强悍而华丽的禁锢。
也因此,他穷其一生都得不到她的心。
女神默然片刻,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楚洵是什么人吗?”
羽轸若有所思道:“我猜他是灵界被贬下凡的吧……那小子的身上蕴藏着一种无形的强大灵力,应该不属于世间所有才对。”
“灵帝猜得好准,他便是祀月女神的后裔啊。”女神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蕴藏着悲喜交集的成分,声音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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