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赢凛带着一腔决绝离开了即墨。
五年后,赢凛以同样的方式将他扔在敦弘。
不同的是,这次赢凛没有留书给他。而是当面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姬子峪轻轻将碗放下,道:“我吃饱了,回去休息。”
说着,起身慢悠悠的出了帐门。
一大桌子人仿佛都没有了食欲一样,都默默了放下了碗。
良久,白石感慨道:“赢凛啊,姬子峪这辈子碰到你,真是倒霉啊……”
“他想要的我给不了,”赢凛低头自嘲的笑了笑:“但让我放手,我也做不到。”
“遇上我,就算他倒霉吧,大不了,我什么都赔给他就是了。”
萧脉看了看姬子峪离去的背影,感慨这情字难解,好在她这一生与情字无缘,幸甚幸甚。
是夜,寝帐内,烛影微微摇晃,姬子峪侧身而卧,衾被冰冷单薄的很,他又有些微微的咳嗽。
赢凛将烛火熄灭,跟他挤在一起。
“子峪?”赢凛试探着叫他。
他不答。
姬子峪其实并没有睡着,而是背对着他,睁着双眼,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帐内侧的油布。
他想不明白。
无论前路是死是生,他都愿意同赢凛一路,但怎么这样的愿望在现在看来反倒让人看轻了去?在这样的国破家亡之际,他还想着同所爱之人同生共死,似乎有些不可理喻了?
因为没法确定聂雨霖到底是要着重攻哪边,所以赢凛一定不能妄动敦弘这边的驻军,他一定会选择带小批人马去梁都等,他在赌,堵聂雨霖还没丧心病狂到要跑到梁都非和梁国来个了断。但是聂雨霖一定会亲自去梁都一趟,就像聂雨霖他知道赢凛也一定会到梁都一样,对于现在的聂雨霖来说,想杀赢凛的愿望一定比攻占梁国强烈的多。
聂雨霖其实是喜欢苏钰的,那个聪慧美貌的女子一举一动在聂雨霖的眼中都有化不开的柔情,赢凛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
但是得知苏钰是来杀他们的时候,聂雨霖抹她脖子的手也抖都没抖,干脆利落的就像是那天帮苏钰杀j-i一样,霜刃一横,血流遍地。赢凛忍不住想,当时苏钰是不是也像那天那只无辜的动物一样,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许久,是不是也捂着流血的脖子滚的满身泥污……
看到这一幕的聂雨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原谅他。
苏钰是为了报恩。
报他和姬子峪的恩情。这一切姬子峪有没有参与其中聂雨霖不清楚,但赢凛,他一定会过来杀。
赢凛觉得无所谓,这是他欠苏钰的,死了就死了。
但姬子峪不行,他答应过一定会保护他。
赢凛从身后缓缓搂住了姬子峪,不甘心的蹭了蹭:“子峪……”
姬子峪眼中缓缓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水,然而一声不吭。
“子峪……我明天就要往梁都去了。”赢凛轻声道,抬手摸摸那人削瘦的脊背,几乎瘦到见了骨头,不禁心疼的轻轻揉了揉他的脊骨。
“如果聂雨霖派的人打过来,一定要守住敦弘,即便是梁都被灭了,至少,萧脉可以保你在敦弘停上好一段日子,等到开了春暖和了,齐国那边一定坐不住要来收拾这个局的。肖蛰就算是为了吴仪也会选择先去打齐国,等他抽调梁都的兵力时,就让萧脉带你杀回去……”
“别说了。”
姬子峪颤抖着闭上了双眼:“别说了,安垣。”
赢凛话中似乎带着些甜腻的笑意。
他说:“好,不说了。”
像个得逞的小孩子一样,伸手将人翻过来拉到自己怀里,手轻轻摸上姬子峪的眼眶,哄道:“怎么又哭了……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些,别哭了,乖。”
姬子峪轻轻扬起头,衔住赢凛的唇瓣,眼泪汹涌的涌出了眼眶,唇齿间尽是苦涩的泪水。
赢凛被他亲的愣了一小会,立刻反应过来,将他更用力的填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其实还有没问出口的话,他想说。
赢凛翻到他身上,将他的身子从乱糟糟的内衫里剥出来,十分珍惜的将吻一个个印到他光滑的胸膛上去,沿路一道往下吻去。
你还会回来吗?赢凛……
许久不曾有过这般激烈的□□,两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急躁,然而却在手忙脚乱中品出了一对有今朝没明日的亡命鸳鸯的悲哀。两个人揉搓着彼此的炙热,喘|息,毫不压抑的呻|吟,甚至带着些许喘不上气来的哽咽。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的渺小愿望,能抛弃一切离开的卑微想法,不管不顾的,甚至有些疼痛的快感从灼热的地方慢慢蔓延。
赢凛,这次是多久?不是五年,而是一辈子吗……
姬子峪将身子缓缓弓起,以便赢凛更好的对他为所欲为。仿佛是献祭一般的姿态,最大程度的将身体袒|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无所顾忌的。感受到他的渴求,他的无奈,他最深的压抑和痛苦,这个人的一切……在yù_wàng面前暴露的那么清晰、那么彻底。感受到他的手指抵达体内的最|深处,将他带上一片金光欲|海,沉沉浮浮,不见尽头。
你要让我等你一辈子吗?
最后的那一刻来的异常凶猛,异常热烈。
姬子峪终于哭了出来。
赢凛喘息着看他,眉宇深深的拧在一起,汗水从他额上缓缓滑落,一滴滴掉在姬子峪的脸上。
他痛苦万分的想着……五年前的子峪是不是也是这样,得知他生死难测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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