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应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孙顾两家出乖露丑我能做到,这又能差多少?”凤子樟只一昧夸她。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于人无防备处突施冷箭,和于人有防备处巧用怪招,彼此之间差得多呢。
前几日,她传消息给那雌雄莫辨的天下第一美,问他可否方便到全氏府上故技重施。不日传来的消息是,故技重施没问题,就是好像不能扮巫医,“你说我扮鬼好不好?”谢琰接信笑出了声,扮鬼?“可以,无论你用什么手段,让全纬放弃一部分他对他的土地的所有权就可以,要心甘情愿地放弃。”
又过几日,她听到的消息是,全府自家所有土地里挖出腐尸不说,还诈尸;诈尸完了,把尸体送到官府一查却说是死了一阵子的人、不知为何跑到他们家的地里不说,全府还闹鬼,说全纬害人性命,夺人钱财,现在鬼魂附身腐尸取他性命不得,来日必然再来取,一定会先从一个奴婢身上开始,附一个算一个,知道把全氏上下全部弄死为止。全纬被吓得不轻,四十五岁的人已然病了。郡太守适时去这么一问,全纬当场答应把闹鬼的那一片的地产全部上交,大量释放奴婢,还立刻捐了一大笔钱财给寺庙做法事禳灾。
随着消息而来的当然还有天下第一美的邀功信,“城主你倒是说奴家做得好不好?j-i,ng不j-i,ng彩?厉不厉害?”谢琰懒得理他这些假作撒娇的言词,直接看到最后一句,然后派人买了二十盒建康最好的胭脂送去。她自己呢,立刻给好几个正在义务劳动的朋友去信,安排他们这样,那样,认真效仿天下第一美的做法——不是给人家里作妖闹鬼,就是用巫医方士去开方子瞎出主意,对于那些一向不信这些的,他们还能更进一步,直接把你的收成给你毁了,弄得你觉得那块地不要也罢。
一切的手段都在控制范围内,有人负责作妖闹鬼就有人负责去摆平;巫医方士就是信不过这一个还有下一个,连推荐他们的周围人团体都是有备而来的;最j-i,ng彩的要数收成毁灭小组,从负责毁地的、到负责鉴定说这地儿没救的,都是自己人:这些世族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经历这一连串的倒霉事,身边的人居然都是骗子。
总得来说,效果可以。就是有的起效慢,现在她还在等。比如此刻,来报信的就说,我家主人要我来通知城主,庾家上钩很慢,为了城主的谋划,城主是希望我们加快步伐下狠药呢,还是再等等?
谢琰道:“慢慢来,要效果,不要速度。弄得他们都心甘情愿,花多长时间都行。”那人应好,两人又交流些别的事,信使便去了。
其实谢琰知道,不能花很长时间,因为显然现在谁都等不起。但是她必须等待。
回到王府时凤子樟早已睡着,她也就换好衣服,在凤子樟身边躺下。次日凤子樟透早起来去官署办事,她还在迷迷糊糊地睡。没想到凤子樟没多久就回来了,坐在床边,把她叫醒:“喂,城主大人,醒醒,该起床啦。”
谢琰从回笼觉里惊醒,见是她,懒洋洋地翻个身,“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难道只是去打了一趟?”
凤子樟点点头,“第一个草案放在那里,等着议了,崔相叫我回来休息,不用在那儿等着。要是没有让大家看明白,议也白议,都是瞎吵架。”
谢琰点点头,“是,那方案那么复杂,看就得看好一会儿。指不定等你明天去,还有人没看明白。等你回去议,那又是好一段日子。别的不说,就是各州的比率为何那么设,都能吵吵三天。”凤子樟只是摇头苦笑,任由谢琰拉着她的手。
第一号草案是她们俩研究了两个晚上、又与崔仪谢恢商议了两天的结果。这个草案将核算的线还是划定在先帝文成十年大肆封赏之后,其后多出来的田产和人口都要释放,但是,暗含着赏赐条件,假如来日立功,可以将土地直接或者以别的形式赏赐回去。譬如来日北伐,自己参与战争作为将领立下何等功劳的,可以赏赐多少土地;带着私兵来参战的,可以赏赐多少土地。已经释放的奴婢不允许要回去,毕竟他们已经是自由民。
至于这些赏赐而来的土地,世族地主们可以选择分给农民更耕种。佃户们则要按照一定的各州郡不同的比率分别缴纳给国家和地主,地主至多收取两成,国家征收不可少于三成,自留的不能少于四成。现在正在当佃户的,无论以前是如何规定的租约,现在一律要跟从新的标准,如有不从,则保护佃户不保护地主,地主家不但要失去这块地、被罚款、数额巨大的可能还要被抓去做苦役,下狱论罪。
除了最主要的田地和人口,对于其他被占的山泽湖泊等等,也按照文成十年的标准来判断,多了的就放出,少了的——居然能少——那是自己活该。这个方案不考虑释放出来的土地山泽的好坏,希望通过这一点来保证一定程度的公平。同时虽然强迫释放奴婢,但是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的奴婢作为主家的杂务劳动力和耕种劳动力,并没有完全地彻底地让世族再无私兵和劳力。
除了这个方案,凤子樟也做了第二个方案。这个方案不把文成十年当作时间点,而是立足当下,要求朝廷出具一个按照爵位等级规定的每家每户可以拥有的最高奴婢数,高于这个数目的所有人口都要释放,这些人可以由国家授田成为自由民,也可以成为大族的佃户。但是无论奴婢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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