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锋回来的时候感觉屋里静的可怕,他走了一圈才发现缩在床脚的小东西,头发又s-hi成了一缕缕的,浑身只裹着一条毛巾,露出来的胳膊腿都还带着水珠。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陆锋顺手把手上的东西扔上了床,跟着蹲下去去扯对方的毛巾。在他的手触上毛巾的那一刻他的手腕猛地被死死捉紧了,小孩像是守卫自己最后一点地盘的野兽一样压抑着声音朝他咆哮,那声音像是直接从肺腑里吐出来,张着的嘴里露出两点尖锐的犬牙牙尖。陆锋神色不变,手上动作改了道直接扣上小孩的下巴把他张开的嘴压回去,强硬的力道让对方的脑袋也跟着往后仰,后脑被牢牢抵在床上。陆锋仍咬着烟头,空着的手直接扯掉了小孩死死抓着的毛巾,那具布满伤疤的身体重新暴.露在空气中。被控制在陆锋和床之间的小崽子在失去了最后一点庇护之后疯也似的挣扎起来,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在弹动着叫嚣着抵抗。
那是人被逼至绝境的力道,陆锋的眼中也被带出了戾气,他手上的动作失了克制,过大的力道让小孩的脖颈过度后折,弯曲的喉管让人呼吸困难,无法吞咽的唾液随着小孩疯狂挣扎的动作流出,从下巴一直淌到床单上。陆锋从这辈子睁开眼时按捺的烦躁和焦虑此刻全都涌了上来,他肌r_ou_隆起,像石头垒的出的堡垒一样拦在小孩面前,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摸回了刚刚扔上床的化瘀活血的伤药,用牙咬开了盖子,直接在小孩身上挤出了半管药膏。
好闻的中药气息忽然在两人之前蔓延开来,但投入斗争的两人都无视了那些味道,陆锋拿粗糙的手掌用力地涂开润滑的药膏,管他有没有淤伤都乱抹一起,力道大得好像在给人剥皮;而小孩呢,也竭力反抗着,那快要绷断脊背的姿态就像在承受酷刑——直到一整管药膏用完,小孩身上有伤没伤的地方都被抹了个彻底,两个人才从那股子劲里解脱出来。陆锋松了钳制住小孩的手,把空药膏一扔,就地在床脚坐下。他支起一条腿,手上拿烟的那只胳膊架在膝盖上,眼睛望着燃着红点的烟头出神。累得长长的烟灰被重力牵引着掉下来,无声地落在地板上。
小狼崽子还是保持着后仰的姿势,脖子靠着床沿脑袋磕在床单上,他猛地呛了几口气,软绵绵的身体因为咳嗽无力地蠕动了几下,新鲜空气进来,散发着中药味的好闻的药膏清香后知后觉的钻进他的鼻子里,小孩眨了眨眼,搏斗过后生理x_i,ng的眼泪从眼尾溢出来,染红了漂亮的眼尾。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在房间里持续制造噪音。许久,宾馆的门被敲了敲,陆锋从地上起来去开门,拿了大包小包的外卖进来。食物温馨的味道一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陆锋用脚踢了踢还在装死的小孩,懒洋洋让人起来吃饭。
于是刚刚还不死不休的小狼崽慢吞吞地爬起来,重新裹了毛巾,还去把头发吹干了,然后带着一种可以称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盘腿坐在了陆锋对面。海鲜粥,小笼包,烤鸭……零零总总十来样东西在地板上摆开,小孩偷偷看了一眼已经自顾自吃起来的陆锋,小小的咽了口口水,在一整只烤鸭马上要被陆锋扒干净的前一刻拽了一只鸭腿囫囵咬下。乒乒乓乓的餐盒碰撞中那么多东西竟也给两人消灭得差不多,小孩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他本来应该是长身体的年纪,但胃一直半空着,饿得小了,再吃就要吐,只能一下下舔干净装着海鲜粥的碗。
剩下的食物被陆锋包圆,酒足饭饱之后陆锋才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孩。半长的头发现在拢在脑袋后面,一张脸全都露出来,黑黑小小的,没多少r_ou_的脸颊此时因为吃饱了东西泛出健康的红色,那双大大的丹凤眼点缀在这张脸上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耀眼。
“十岁了?”陆锋问。
“十四。”小孩老实回答。
陆锋惊讶地上下扫了他两眼,实在不知道十四岁的小孩怎么会发育成这样。但是穷苦人家的命他也不好评判,只是又点了一支烟。
“叫什么?”
“季冬桐。”
陆锋抽烟的动作一顿,眼神蓦然放远了。他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含着轻声重复了一遍,“季冬桐……”陆锋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也跟着缓和了,像是一段钢浸了水,一点点给化成了绕指柔。他富有男人味的厚重的上下两片嘴唇一碰,便极温存的吐出了一个称呼,那声音那么轻又那么缓,仿佛被陈年细细酿着的酒,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点盖子,那阵醉人的醇香就溢出来,缠的人心口发暖。陆锋靠坐在那儿的时候活像一座铁塔,可唤出这名字的时候他周身的气场却格外不同,无端让人觉得该给他配上一只甜蜜又软和的猫。
他唤,“冬冬。”
季冬桐浑身上下蓦然一抖,他的名字从未给人以这种语气叫出来过,很奇怪。心脏忽然间砰砰跳的很快,他抬眼去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是在盼着对方再那么叫一遍,那么珍惜的叫一遍,光听声音就感觉是被人捧在了手心里。
但在他藏着那点隐秘的期待的目光里的陆锋却很快收敛了外泄的情绪,不再开口了。
第3章 第三章
季冬桐和陆锋在那家宾馆里呆了一整个下午,后来吃饱了没有事情做,陆锋也不和他说话,只是在一边沉默的抽烟,他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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