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沉默的媒体人不是出于敬畏,不是出于同情,那张纸带给他们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恐惧于他们自己成了最后的知情者,恐惧于制造这具残破躯体的那帮人,恐惧于无奇不有的天下竟还有着这么彻底的邪 y- in 之事。
葛乔曾经避而远之、或者说是熟视无睹的那些y-in暗故事就以这样的方式摊了牌,它们似乎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选择的余地,就只是从很久很久以前,默默地、慢慢地、一步步地,带着他入了局。
现在来看,明哲保身的计谋还有用吗?这些秘密当然可以随着孔庆山的骨灰沉入海底,就连dna库都存不起的那些位高权重者当然会保证再也不会有浪花把它们重新翻上来,当所有人都忘记了孔庆山,大家的日子还是照过,像今天昨天前天一样,但是……葛乔糊涂了,他的脑子里想到了这个“但是”,可他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但是”这两个字之后应该填补的字句。
他只想着,如果他不做些什么,可能就真的不会再有人做些什么了。葛乔不想当烈士,千千万万的人拼了自己的命去做成什么事,这才叫烈士,可倘若就只牺牲他一个人,那顶多叫飞蛾扑火。他也没那个实力争着当英雄。葛乔只是又在心里给自己设了一道坎,做或者不做,他的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正在犹豫不决。
不过他也没有多怕,钟名粲说了,会一直陪着他。
此时钟名粲正从洋楼公寓里头往外搬一个大纸箱,里头装了半箱子书,上头压着三个玩偶,一粉一蓝两只大象,还有一个棕色的小熊。大象鼻子从箱子盖上冒出来,正巧摆成了一个“x”形。
在一个y-in雨天里,葛乔正式从沈鄃的楼里搬出来了。
葛乔从此在平京的家只剩下一个。
葛乔跟在钟名粲的身后,他也抱着一个纸箱,装了些杂物,比钟名粲手里的那个轻多了。
淅淅沥沥的雨水濡s-hi了纸箱子的皮,也敲凉了葛乔的头顶,他突然告诉钟名粲:“有一位朋友想邀请我加入他创办的风险管理团队,之后会竞标一些……大客户。”
葛乔是在孔庆山的葬礼上见到了传说中那位平京市最出色的心理学专家,马老板请他当了三年z公司的心理咨询师,没想到窦己竟然是孔庆山的舅舅,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窦己淡淡回应了葛乔眼中的惊讶:“很意外吧?山崽从来不会在外面提起我。”
孔庆山的葬礼非常冷清,之前在记者与摄像机前已经办过一次奔丧,路西法成员、gri成员、经纪人、粉丝、同事、业内朋友都参加了,人人面色悲痛,如果他们的眼泪可以化作冥币,那么孔庆山在另一个世界绝对可以富甲一方了。但真正的葬礼却禁止记者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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