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净梵突然觉得,云宫到启明阁的路好长好长,待明日,他一定要将启明阁搬到距云宫最近的那处,这样,便可以早些见到她,早些知道她,究竟是谁。
终于,到了启明阁,一屋子的仙婢见到天帝全都傻了眼,急忙跪下,仙婢们身后,那张不大不小的床上,躺着个人,净梵手一挥,示意她们全都退下,净梵不敢走近,但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他看到脸如白纸的卿若静静地躺在床上,净梵坐在床沿,轻轻地握住卿若那冰凉的手,卿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净梵离自己那么近,笑了,净梵看着卿若,她明明在笑,可为什么他觉得她在哭,而当看着这样虚弱的卿若时,为什么会自己会心痛得呼吸不过来。净梵的眼眶红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听到这句话,卿若呆住了,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真的曾占有一席之地,而难过的是,她没办法再留在他身边了,自从上次他吻了她后,反噬咒就越发厉害了,此刻的她,也不过是片刻的弥留之际。
“傻子,我还能是谁,从始至终,我都叫纳兰卿若啊,只是……你有些健忘罢了。”
净梵紧紧地握住卿若的手,静静地看着卿若。
“卿若,你是纳兰卿若,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你。”
卿若将手从净梵手里抽出来,抚上净梵的脸,自言自语:“好久都没好好地抚摸你的脸了,你清瘦了不少,不像在凡间那般圆润了,净梵,你不是谁,你只是我恋了一生的男子,不论是凡间,还是这天宫,无论你还记不记得我,我爱你,是从未变过的事实,净梵,你可知,自上次你因如陌伤情后来断肠崖找我讨酒喝,我就知道,这个命劫,我是躲不过了,因为,我无法独自远远地看着你,咳咳……好笑,真是好笑啊,曾经,我在心底暗暗发誓,说要等你想起一切,亲自说爱我,让你永远对我心存愧疚,生生世世再也不能将我忘掉,可如今,真要你像鬼帝一样承受那种痛苦我却有些舍不得了,对不起,净梵,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了,你要好好的,以后,你的日常起居就交给小婉吧。”
净梵头痛得快要裂开,心也像被人捅了刀子一样疼,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卿若的脸上,他努力克制着,然而,他从未想到,这种痛竟比以前痛上几千几万倍,净梵憋红了眼,哽咽道:“你要去哪儿?没有我的命令你哪儿也不许去!卿若,你说实话,我是否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是否忘记了你?我不是净梵,对不对?你别怕,我把我的灵力全渡给你,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卿若拉住净梵的手,摇了摇头,看着净梵,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卿若慢慢地坐起来,眼泪忍不住滴到净梵的手臂上,突然,卿若用尽最后的力气咬住了净梵的手臂,瞬间,眼泪掺杂着血液流淌下来,净梵紧紧地将卿若拥入怀里,卿若抬起头,嘴里全是血,微笑着。
“净梵,爱你,是我此生一直坚持的事,我从未后悔。如果,有来生……呵呵,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像凡人一样期盼来生了,凡人寄希望于神仙,那神仙该寄希望给谁呢?真傻,可是,如果真的有来生,惟愿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净梵,我爱你。”
说罢,卿若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净梵慌了神,急忙将自己的灵气渡给卿若,但卿若体内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灵气弹了回来,净梵将卿若抱得更紧了,低声道:“不要,不要走,你是天神族的仙婢若儿,我不许你走,你听到没,我不许你走。”
然而,因果循环,一切事物都朝着它原本的方向发展着,卿若变成了一缕又一缕的轻烟,飘出了启明阁,向四面八方飞去,净梵看着飘散的卿若,腿软得像一滩水,再也站不起来,他慌乱地向外爬去,却再也寻不到卿若的半点踪迹。
上古画境里,彼站在枫山上,看着红遍满山的枫树,鲜血随着嘴角滴落下来,她抬头看着天微笑着,而眼里却全是泪,她知道,卿若没有了,那个爱笑爱闹的姑娘,那个重情重义的姑娘,那个视自己如亲姐妹的姑娘,那个傻姑娘,连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就匆匆地走了,彼苦笑着,脚底有些站不稳,急忙扶住一旁的大树,彼转过身来,仰头大呼:“卿若!对不起!对不起!”
彼跪坐下来,像抚摸岸的脸一样抚摸着大树,泪水不停地往下淌,身子不停地靠近,紧紧地依靠着大树,抱住它,默默道:“你走了,卿若也走了,你们都走了!岸,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好想抱抱你,你到底在哪儿啊?那日,你狠心地嘱咐鬼灯喂我喝下忘情水,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赖在我的心里不走,为什么我的脑海里还会有你的影子,为什么我还是没能将你忘掉?自我来到这画境里,我眼中的万物全都化作了你的模样,你叫我如何忘得了你!岸,我回到了我们的彼岸阁,做回了从前的岸羽灵,可是,我的彼墨尘却再也不会回来了,岸,你知道吗?我时常将身边的一草一木幻化成你的模样,这样,你就可以为我抚琴,我便可以在彼岸阁外跳舞了。归灵前,你曾说,你唯一的心愿就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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