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是翻天覆地。
这样好的姑娘,他若是能够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雨渐渐停了,但二人滚下来的山坡处被大雨冲得一塌糊涂,早就找不到了原本的路。二人只得绕开了原本的路,从另一侧找路下山。
江释月的腿受了些伤,南郁也发现了这一点,体贴地走得极慢,来刻意迁就她。江释月拽着木棍,望着南郁时不时回头担忧地看着她的眼神,觉得自己心情好极了。
想不到竟有这么顺利。
她还记得她前生摔下来的时候,虽是为南郁所救,但她不怎么会说话,南郁更不是那种会主动找话说的人,两人几乎一直在沉默。她自以为聪明,从南郁一些贴心的小动作里,误以为人家也喜欢她。
可南郁是什么人家,公爵的身份,怎么可能去娶她这样一个毫无助益的庶女,是她太蠢了,想不明白而已。
二人在山林当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走到了何处,似乎要穿越一个陡坡。陡坡之下有一处断崖,瞧着高得很,南郁有些担忧,但眼见穿越这个陡坡几乎就能回到原本的路了,也不由得冒一回险。
“江姑娘若是怕,便抓紧些,”南郁回过头去,对她说道,“实在不行,抓紧我的胳膊也可以。此处危险,我们尽量慢些,你一定要抓紧了。”
江释月没有多说什么,低首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扯住了他一片衣角。南郁觉得有些不放心,干脆扯下了自己一块衣角,牢牢地拴在了她的手腕上。
另一端则被他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江释月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系好了,抬起头来,目光中似乎翻涌着许多情绪。
他轻声道:“千万小心,不要松手。”
陡坡路窄,一侧是山石,江释月一手扶着山壁,另一手紧紧抓着手中的衣角,望着南郁在前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
前生他们并没有走过这样一段路。
可是这个地方,没有人,路又危险,倘若南郁在这里摔了下去——
也自然是他倒霉,与她半分干系都没有。
江释月觉得自己心头怦怦直跳,她紧紧地闭了闭眼睛,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画面。
她想起南郁在漆黑的夜中,刚从牢中放出来,摸着她的脸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大夫人一心为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她想起他放的那把火,想起那年铺天盖地的大雪,想起自己在雪地中,哭到嗓子都沙哑,他揽着那个唱秦曲的歌妓从她面前经过,一眼都懒得施舍。
还想起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拇指间冰凉的碧玉扳指,血腥气淹没了一切,灵魂在ròu_tǐ中一片片抽离,痛得几乎无法完整。
这都是你欠我的。
江释月这般想着,颤抖着伸出了手,只是手还没接触到他的背,又突兀地收了回来。
是个好机会,可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去,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他应该有比这更凄惨的下场,应该和上辈子的她一样,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又痛又悔,每一日都在思索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那才是她想要的。
她犹在出神,却突然听见一句“小心”,随后淡淡的墨香气再次席卷了她,南郁一手抱住她,急急地后退了几步,有坠落的山石在二人咫尺之外倏然落下崖去。
☆、相救
可就是这一抱,让江释月脚下一滑,差点一脚踩空,南郁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在她摔倒之前先上前一步稳住了她,却让自己失去了平衡,一脚便滑了下去。
江释月顺着本能,一手抓住他,另一手则紧紧抓住了山崖边长出来的树,依靠这棵树的力量紧拽着南郁,不让他掉下去。
这坡太抖,倘若他顺着滑下去,定然会直接跌到坡底断崖当中去,摔得粉身碎骨。南郁虽然少年早慧,但在这情形之下仍不免白了脸色。
江释月咬着牙,紧紧地拽着他不让他掉下去,用力得连抓着他的那只手都已经充血了。南郁低头看了几眼,又抬头看了看她,嘴唇颤了两下:“江姑娘……”
江释月心中也是天人交战,这样好的机会,她略微松一松手,前世的血仇便能立刻得报。况且她本身就没有多大力气,在这种情形之下根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一个不慎便会让自己跟着他摔下去的。
虽然他方才摔下去是为了她,但她可没那么好心,把自己也给赔进去。
似乎是也发现了这点,南郁居然露出了一个苦笑,看起来很平静,他一向都是这样的性子:“江姑娘,你松手吧,若不松手,恐怕会跟着我一起掉下去的。”
不甘心,虽然是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美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便要因为方才那一个迟疑提前结束,但是他居然意外地没有什么感觉,似乎早就该如此了。
“那棵树撑不了多久的,若再不放手……”
声音消逝在了风里,江释月心烦意乱,但仍是咬牙回了他一句:“我……不会放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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