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家,你真以为,我也是什么良善之人吗?”
江释月心神大乱,她本以为自己能够把埋藏在心底的这些话告诉他已经是奇迹了,却不想这小王爷的反应更加出乎她的意料:“可你是个好人。”
“好坏都没关系,”裴深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那笑容让她觉得她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留下所有能留住的东西,这就是我想要的,是好是坏,都是旁人的事。”
“所以——”
裴深脸上重新露出她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笑容:“来,告诉我,你现在最恨的人是谁?你不是不信我吗,我今天便证明给你看。”
江释月本能地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转身逃了出去。裴深没有追,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后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从梁上跳了下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王爷。”
“小黑,我又失败了!”裴深看着他,一脸愤恨地说,“你不说我这张脸配上方才那番话,是个女子都会被打动么?可是你瞧瞧,姑娘又被我吓跑啦!”
裴深府上侍卫众多,他又记不住名字,只得让他们穿不同颜色的衣服来区分,名字便也以身上服色为准。此刻那地上的“小黑”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江释月一路心神不宁地回了府,江延和钱瑜见是长公主府的马车亲自把她送回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千恩万谢地把江释月送回了院子。
双雨和花荻都在院里,双雨见她回来,胳膊还受了伤,眼泪汪汪地问道:“姑娘你今日碰上什么事了,我和花荻都要吓死了……”
“没事,”江释月坐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头痛,“我不在的时候,大夫人有说过什么吗?”
“钱瑜和江延今日下午便被叫出去了,出去便直奔尚家去了。”花荻回道,“我一直跟着钱瑜,她出府的时候高兴得很,回来却变了脸色,还跟江延吵了一架。”
“果然是钱瑜和尚平,”江释月冷冷地说道,“花荻,你去替我给宁先生捎个口信,便说,我上次请他做的事情,他明日便可以去做了。”
花荻答应着去了,江释月打发了双雨,收拾完之后,便捂着胳膊倒在了床榻上。
心乱如麻,其实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虽然血仇压在心中,但她从骨子里依旧渴望被人爱、被人信赖、被人保护,只是那些混乱的回忆,早就已经把她的渴望消磨殆尽了。
她辗转反侧,南郁心情也颇不平静,他今日睡得很早,却做了很多混乱的梦。
梦里他在一大片荆棘丛中挣扎,找不到脱身的路,他不知所措地伸手去拔掉周围的荆棘,双手却被尖刺扎得鲜血淋漓。
疼痛感是那么真实,他感觉周身的血色越来越重,四处的荆棘之上都残余了他的血,却依旧没有为他让开一条路。他筋疲力尽地倒在一片荆棘之中,自暴自弃地想着,还不如就此死去。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因为随后他便看见一双素白的手拨开了荆棘,紧紧地握住了他。
那个女子身着淡黄色衣裙,因是背对着,看不清她的脸。南郁只感觉她紧紧地抓住了自己,随后在他面前,为他拔掉了所有的荆棘。
他紧紧地盯着那女子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的衣裙上氤氲出大片大片的血迹,手却抓得越来越紧。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女子终于带着他走出了那片荆棘。
南郁觉得自己的喉咙不知为何痛得发紧,他咳嗽了一声,轻声开口道:“姑娘救我一命,我感激不尽,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姑娘……”
“我不要报答,”那女子声线优美,声音熟悉得很,不知在哪里听过,“你抱我一下,就当做报答我,如何?”
南郁迟疑着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把那满身伤痕的女子抱在怀里,他先是嗅到了一股清淡的梨香气,随后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却突然涌了上来,呛得他不禁皱了皱眉。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被面前的女子一把推开,他猛地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的女子心口处一个涔涔冒血的洞,而自己手中……却抓了一把染血的匕首。
那女子痛得面容都扭曲了,声音嘶哑地唤他:“南郁,南郁!我一身伤痕都是为了你,可你竟然嫌我血脏!”
我没有。
南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心口处传来尖锐的钝痛,他颤抖着伸向面前的女子,可那女子似乎厌极了他,转身便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地逃走了。
别走啊。
不要走。
不是我。
南郁跪在原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明明没有伤口,却疼得他眼前发黑。他往前爬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南郁却发现自己跪在南府的祠堂中。
这个梦真实得发空,他看着周身冉冉的香烟发怔,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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