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我希望小姐可体谅我难处。我的女儿过两年也要出嫁了,我不想嫁妆太难看。”
接过茶盏的手还在半空,许雅倾的心态一阵酸。她缓缓揭开盖,滤过茶叶,细吸一口。
“我理解。你将手头上的东西都交接给我吧。”许雅倾大体说道。
掌柜感激不尽。这才转身去备东西,秋月便冲了进来,夺过许雅倾手中的茶盏,一口喝干。
“表姐,你,你快去梁府!捉紧最后机会!赵小姐她,明天就会离开任嚣了!”
一阵雷过,大雨又倾盆而落。许雅倾不容思考便掉头冲出户外去,她一路狂奔,仿佛找到了冲破的缺口。心中自是紧张和狂喜。这一次,无论有什么困难,她都要把真相坦白于赵书恩。她要将心意托出。
许雅倾一口气跑到梁府,见门前把守森然。一只鸟也飞不进去。她咬咬牙,转向穿去巷子,左拐右拐,寻到一个狗洞钻了进去。天色凄迷,又是骤雨疾风,很是恶劣。许雅倾抹黑寻了一处又一处,终于随着一支提着食盒的队寻到了赵书恩住处。
赵书恩被关押在一间屋里,门外有人把守。许雅倾潜进院中,来的一扇窗边,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朝里望去。果真看见赵书恩在屋里,此时抱着膝盖颓然坐在床上。一段时日不见,她瘦了,憔悴了,成熟了。
许雅倾心头一阵牵引,旋即快步向窗边跑去,口中冲着屋里喊道:“书恩!”
赵书恩恍然惊醒,一阵激灵。抬头向窗外望去,却只是一幅空空如也的画面。景物依旧是原来的景物,大雨窗边红花打得零落离散,方才那一声,又像是风的戏弄。赵书恩眉头一蹙,一行热泪落了下来。她抬手拭着泪水,暗自苦笑道:“竟然都产生幻觉了。”
窗台下,许雅倾面向窗的方向跪落在地,眼前的墙面被涂上一抹惊人的鲜红。她的身子一阵被撕裂的剧痛。疼得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血泉从她胸口涌出,源源地落在地上,汇聚在自己身边。
在许雅倾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浑身雪白,连脸色也是白的。大雨将他的人气都冲走了,浑身散发着的是没有人x_i,ng的冷漠。
那人手里持着一把长剑,毫不留情地捅穿了许雅倾的身子。
“为、为什……”许雅倾想张口问个明白,喉口一热,血便也从她口中涌出。那锋利的冰凉感从她体内极快地抽离,一阵挫骨割r_ou_地痛。许雅倾不支扑倒在地,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在变空。
她用余光竭力搜寻着凶手的样子。只见白雪衣把剑横着拿起,让大雨将上面的血迹冲洗干净。
“为什么……”许雅倾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城主有令,擅闯者,都要格杀勿论的。”白雪衣的声音y-in柔而冰冷,语气却带了一丝孩子气,他不懂分是非,只懂听主人的话。主人说好的他便认为是好的,主人说是坏的,他便赶尽杀绝。
正在这时,许雅倾头上那扇敞着的窗子里,传来了一个让她振奋的声音:“白护卫,方才是你在说话吗?”
是她!她就在咫尺,只要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的动作,两个人就可以相见了!许雅倾竭力地向前爬去,她的手按在墙面上,落下个个刺目的血掌印。
“簌……簌……”她一张嘴,口腔便被血液盖过,没有办法发出一丝清晰的字眼。
白雪衣冷冷地抬起眼,瞥了赵书恩一眼。他手里的剑已被冲洗干净,清亮如新。他把剑收入鞘里,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赵书恩看着白雪衣,心里一顿纳闷。旋即又是一阵失落。是啊,许家的人怎么可能进的来呢,这里看守这般森严,便连那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侍女也是随时能拿出暗器杀人于无形的高手。
许家都是普通人,即便闯进来了,怕也是不能活着走到门前吧。
赵书恩心里想着。而罢,她掉转身子离去。
许雅倾躺在血泊里,她的意识越来越孱弱,像离开水的鱼那样,一点一点地等待死亡的降临。雨水在她身边聚了个坑,水和血汇聚一起,将许雅倾浸泡着。雨水从许雅倾身上的缺口流进去,冰冷贯穿了她的身子。
这时候,一个有力的膀臂将她从水坑里捞出来,一只手迎面而来,凑到许雅倾鼻底,闻有气息,那个人微微松了口气。只听一阵撕裂衣衫的声音。许雅倾闭着眼,意识快要失去的时候,又忽地被剧痛惊醒。
那个力量紧紧按着她身上的缺口,不让血流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草药气息,许雅倾微微睁开眼,看见赵书丞跪立在她面前,一边的衣袖被撕扯了下来。
见许雅倾睁开了眼,赵书丞焦急地喊道:“许雅倾,你振作点!你现在不能死!”
“赵,赵兄……”许雅倾孱弱地喊出,“我,要见书恩。”她身上的颜色已经变煞白,皮肤宛若透明。
“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我这就带你去。”说罢赵书丞松了手,将许雅倾一把抱起。血又顺着缺口流了出来。一路走去,血把衣袖染s-hi。赵书丞一刻也不敢怠慢,一口气将许雅倾送到了一间房里。
梁成彧正坐在房里泡茶,见赵书丞一面惊色地抱着一个人闯了进来,他想开口问,可看见一行血柱顺着那人的身子往下流着。梁成彧连忙从座位起来,用着惊讶地口吻问道:“赵书丞,你,你抱了个死人进来!?快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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