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的这番话可谓用心良苦,深谙他娘的厚黑之道,站在他的立场,不拍一点马屁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寻常的马屁,对朱棣这样的人来说早已免疫。
第七十章:赐衣
而郝风楼早已摸透了朱棣这个家伙,朱棣做了皇帝,眼下最紧张的问题永远都是他的合法性问题,而要解决合法性,朱棣的办法也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拉他爹出来镇压各种不服,所以恢复祖制或者说效仿太祖皇帝,对此时的朱棣来说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郝风楼将这扯淡的圣旨直接和太祖皇帝挂钩,还说这是效仿太祖,与太祖平时的治国方法有异曲同工的妙处,这等于是给瞌睡的朱棣送了一个枕头,朱棣果然喜滋滋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太祖的制度,许多大臣都说不到节骨眼上,就如朕颁发给他们的诏书,总是蒙了一层巫山云雾,说不透。反倒是你一下子说透了,不错,祖制说来说去其实就是去繁就简,所谓的简,便是让臣民们知道朝廷的政令是什么,朕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不是让那些地方官吏告诉他们,朕的意图,他们若是别有居心,歪曲朕意,最后反而善政成了恶政。”
朱棣侃侃而谈:“所以要治天下,首先要知天下,朕要知天下,天下人也要知朕,不能总是隔着窗户纸,隔着一层纱;得把话说透,把事情说清楚,政令通达就是这个意思。”
郝风楼晓得自己说到了朱棣感兴趣的东西,多半朱棣这些俗话,大臣们未必喜欢听,跟身边的太监说,人家也未必懂,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能听得明白的俗人,就恨不得发泄出来。
朱棣微微一笑,继续道:“政令通达只是第一步,其次还是吏治,太祖时的吏治就很好嘛,不过到了建文就糜烂了,朕要好好收拾一下,只是要整肃吏治,却还有难处,就是银子,人无钱要饿肚子,朝廷没有钱,那也不好受啊,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晓得这世上没有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你不让马儿食夜草,至少俸禄要给足,不能拖欠,不能用劳什子陈米烂谷子去抵数,你看别人都说朕俗气,这三句两句又说到了银子上,银子啊银子,世人都说这是俗物,此物虽俗,却事关国计民生,关乎万家生业,纵然是再俗,纵然再不雅,可是在朕眼里,就比他娘的吃茶玄谈吟诗作画更紧要一些。”
郝风楼道:“陛下真知灼见,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朱棣点头,觉得郝风楼这是实在话,可是仔细一琢磨,不对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是说那些领俸禄的官成了鬼吗自己岂不是也成了阎王他便深深地看郝风楼一眼,阴森森地道:“你不要阴阳怪气,你和他们虽是文武殊途,可朕都用得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说完了话,朱棣又是深深地看了郝风楼一眼。
郝风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朱棣所说的只怕未必是文武官员,似乎隐含着太子和汉王的关系,只是谁是手心,谁是手背呢他突然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朱棣见郝风楼恍然大悟之色,莞尔一笑道:“朕啊,其实一直都想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哪个伤着了都是切肤之痛,可是到了今日朕才明白,有些时候,你越是要躲越是没法儿躲,就像当年朕在北平一样,朕何尝想靖难,朕堂堂亲王,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不是建文听信谗言,何至今日终究,这还是家丑啊,朕躲不过叔侄的家丑,可是朕实在不愿看到再有骨肉相残了。无论谁胜了,输的都是朕,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郝风楼忙道:“微臣能够体谅。”
朱棣抚案,叹口气又道:“是啊,你都能体谅,可是有的人偏偏不能体谅。”
郝风楼沉吟一下:“毕竟是年轻气盛,陛下做父亲的,理应体谅才是。”
朱棣深深看他一眼:“哦,你这句话倒是实在。不过听说你从前被你父亲赶出家门是吗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朕还听说你从前很不成器,如今似是懂事得多了,这便是脱胎换骨,若是他们都学你,朕也就不必担心什么。”
朱棣笑了:“怎么,看你一副苦瓜相,莫非是嫌朕打听得太清楚了”
郝风楼咂舌道:“这”他心里确实有点毛骨悚然,自己的底细被人摸得清清楚楚,谁知道还有什么事是朱棣不知道的又或者知道的。
朱棣微笑道:“打听清楚了才能大用嘛,这次多亏了你,你这一搅和,让朕免得下定壮士断腕的决心,好啦,不说这个”朱棣语速放慢起来,道:“你是从南镇府司过来的”
郝风楼道:“正是,微臣时运不济,触了家法。”
朱棣颌首点头道:“锦衣卫的家法,朕也有所耳闻,不过没规矩不成方圆,触了家法,就要受罚,赏罚分明,才是正道嘛。待会儿,你依旧回去领罚吧。”
郝风楼一时分不清朱棣的用心,却还是点点头:“遵命。”
朱棣挥挥手:“去罢,朕也乏了。”
郝风楼道:“微臣告退。”
这一次召对实在有点莫名其妙,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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