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不算,蔡中批评黄敬缺乏真枪实弹的战火考验,既然发现肃托有扩大化倾向,就应该断然制止。现在搞成这样的局面,应该向中央、北方局写检查。接着又批评鲁贲忘记了陕北红军内斗造成的损失,忘记了刘一民师长说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说着说着,蔡中的火气就上来了,指着几个人的鼻子咆哮开了:“你们几个都是懦夫,明知道这么多同志被抓,里面必定大部分是冤屈的,为什么不敢向晋察冀军区报告?为什么不敢提出建议?吕司令,李晓初是你的入党介绍人,当过你的政治部主任,他的经历难道你不了解?怎么一让保卫部门审查就成了托匪?他要是托匪,会鼓动你、引导你留在冀中抗战么?你难道就不能向林师长、聂政委报告实情么?”
蔡中这话说的有点主观,肃托的时候人人自危,就算是报告给了**、聂荣臻,他们难道就敢违背中央的肃托决定么?要知道,蔡中是跟着刘一民时间长了,受刘一民的熏陶多了,眼界和胸怀也跟着开阔了。八路军其它部队的干部可不一样。要是按照蔡中的说法,左权也不用白天指挥打仗、晚上爬在煤油灯下给中央写申诉信了。
发作完吕正操,蔡中又转向了孟庆山:“亏你还是政委,还是上过红军大学的老红军干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报告?为什么不果断制止?”
孟庆山委屈地说:“蔡主任,我要是硬顶的话,可能你都见不到我了。”
这一说,蔡中总算是不再吼了。半天才说:“我到现在才明白,刘师长对于教导师来说是多么重要。全军可能也只有教导师设立了军事法庭,干部战士除了战场临阵脱逃和叛变投敌,都可以在军事法庭上申诉,根据所犯错误危害程度大小量刑。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从红十八团到今天的教导师,我们从没有杀过一个干部战士,教导师的保卫部主要任务是防止敌特渗透破坏。干部战士只管一心杀敌,从不担心来自自己人的杀招。你们也不想想,托派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冀中的战士都是放下锄头的农民,他想当托派人家也未必要他,简直是乱弹琴”。
吕正操也很委屈,忍不住分辨道:“蔡主任,我没有那么高的理论水平。一听说谁是托派、谁是汉奸、谁是特务,脑袋登时就懵了。就想着得赶紧抓起来,审查清楚再说。就象李晓初,他的哥哥被定为托匪,把他抓起来审讯后,他也承认自己是托派。我还怕他把我也说成是托派呢!还有熊大正,锄奸部有了证据后就秘密抓捕了,一听说他是特务,而且证据确凿,谁还敢去替他鸣冤叫屈啊!”
这说的都是实话!
蔡中无语。
等把冀中肃托的情况彻底了解清楚后,蔡中给刘一民发去了电报,详细报告了冀中肃托采取的方法措施以及造成的重大损失。
接到蔡中的报告,刘一民不由联想起了历史上的湖西肃托事件,那场八路军杀八路军的惨剧。联想起了苏区抓ab团和鄂豫皖、洪湖肃反扩大化。
愤怒之下,刘一民给蔡中回电,下令逮捕私自处死熊大正的八路军战士史建勋,逮捕制造冤案的晋察冀军区锄奸部有关责任人,逮捕晋察冀军区肃托指导组成员,押回鲁西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电报发出后,刘一民霍然而惊,知道自己这样处置不但越权,还容易造成误解,搞不好就会成为康生之流手里的罪证。
刘一民马上又给蔡中发电,命令将上述人员押送晋察冀军区,交晋察冀军区党委处理,追究他们在冀中搞肃托扩大化、迫害致死许多干部战士的的罪责。
下完命令,刘一民绕室彷徨,反思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肃反、肃托这类事情。
一上午,刘一民都在指挥部里深思。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小帅去给他打了饭,刘一民心不在焉地划拉了几口,就放下饭碗,再次坐到桌前,准备写一篇探讨党内民主机制建设的文章。
写好题目,刘一民却无从下笔,原因是脑子不净。要知道,托洛茨基最大的主张就是在民主的前提下讨论革命问题,现在可是全党开展肃托运动时期,虽说冀中出现了肃托扩大化倾向,也被自己制止了,但是其它地方很可能没有冀中这么严重,自己冒冒失失地撰写这样一篇文章,搞不好还会惹出大麻烦。领导和同志们会不会误解呢?
刘一民写几行,划掉。再写,再划。把两张纸都划完了,都起不了头。最后,干脆不写了。起身向唐星樱居住的院子走去。
唐星樱不在,和儿一见刘一民到来,跑过来就要他抱。
刘一民抱着儿子进了屋子,放下和儿,从李韵手里接过平儿,又是刮鼻子,又是亲脸蛋,把平儿逗得咯咯直笑。
逗完平儿,刘一民拿过了和儿的书本,检查了一下儿子的功课,好好给儿子鼓励了鼓励,这才又回到了指挥部。
坐定后,刘一民心想自己是私心重了,瞻前顾后。那么多人都死在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肃反、肃托中,自己反而连写篇文章阐述观点都这么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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