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十足的不要命家伙”
萨里宁大笑起来。“一直有人这样提起。这是因为死亡的场面看多了而且发觉这也没什么了不起。39年以前我在赫尔辛基大学读英文,然后战争就来临了,我第一次飞上天空就被那嗡嗡叫的飞虫给咬了一下。这以后就再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危险和兴奋的了。你会觉得其他任何事都没什么危险可怕的。但真的当被打下来死去时,一切也都过去了,到那时你知道你只不过是生活在借来的时间里,你只要借着东风去地狱报到就是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看你的眼神你自己也有过相类似的经历。康德说什么来着”一个男子汉眼里那钢锋般的寒气就是一部搏斗史,就是面临过死亡的累积数。“
史朗斯基微微一笑。“那么那一边的雷达会怎么样”
“就象我说过的,要是天气帮忙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这个。”萨里宁摇了摇他的头。“前景不是一片漆黑,只是灰色地带罢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运气是不错的。我还会讲一口流利的俄语。所以即使他们的空中系统呼叫询问我们,我还可以试着糊弄他们一下。”
“你可真是多面手呵。”
萨里宁咧嘴笑了,拍了拍他的木头腿。“也不是每一面都好的。”
赫尔辛基
飞机的轮子重重地落击在满是冰粒的跑道上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这是美国空军的b47喷气式战斗机在夹杂着冰雹的狂风中降落到赫尔辛基的迈尔密机场,时间正是晚上六点。经过从华盛顿而来的长途颠簸飞行,卡尔布兰尼冈是满身疲惫,这是段费时十个多小时、超过四千英里的旅程,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滋味,也希望今后别再体验了。他褪下飞行头盔和航空保护服,从那温暖、窄小的飞行座舱里挣出身子,人一下子便置身于冻人的波罗的海的寒冷空气里。他被一个美国上校迅速带引到一辆等候在一边柏油道上开着引擎的福特轿车边。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开入凯福伯颐斯托园林,这是这座都城的外国公馆区。福特车停在美国大使馆门外。门口两名身穿崭新海军陆战队制服的警卫检查了车里人的证件,然后升起栏杆放轿车通行。
轿车开到里面停在房子前的门口,一脸倦容的布兰尼冈跨出车外,竖起他的衣领避挡着寒风。一个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人从那两扇栎木大门后走出,还有一个面容紧张的年轻官员跟在他一边。
“布兰尼冈先生我是道格拉斯凯宁,”这个人操着口慢吞吞的得克萨斯州口音,他伸出他的手。“我的这位秘书已经安顿好了你的人,不过先请走这边,大使正等着见你。”
布兰尼冈含糊地应了一下,便跟着前面引路的凯宁进到里面。
在波罗的海夜色的笼罩下,大使馆屋前的院坪空无一人,从窗子里透出的光线照洒在覆盖着白雪的草地上那些熟铁打制成的、漆成白色的桌子和椅子,当阴沉着脸的大使站在窗前凝视着这些景物时,他紧皱着双眉。
他刚刚读完了布兰尼冈交给他的那页由爱伦杜勒斯签名的信,默默地研究了许久,然后面无表情地将信递给凯宁。
凯宁最后抬起头来看着大使的后背。“阁下,您准备照办吗”
大使转过身来。他稀疏的灰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但是那种雍容安然的风度一时之间却因为惊异而攸然消失了,他两眼紧盯着他的来访者。
“首先,让我把这事情搞清楚,布兰尼冈先生。你想要找到在芬兰的某三个人,这三个人正从事一项秘密行动,现在要当作特急情况火速逮捕他们。要是逮捕行不通的话,你想要尽一切手段阻止这次行动,哪怕是打死他们。你想要我在这件事情上助你一臂之力。”
布兰尼冈的脸抽悸着,歪着头投下一个准确无误的五点钟身影,他的四肢因那一路的颠簸飞行仍然酸痛僵硬着。此刻,他实在没心思象外交家那样保持着彬彬有礼的风度。
“不错,”他简快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才补上一个差点漏掉了的称呼,“大使阁下。”
“而我还不得过问这项那些人一意要执行的行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兰尼冈摇了摇头,语气生硬地说道:“您可以好好读一下杜勒斯先生的信。情况就是那样,您所需要了解的就是这些。而且,您要是不再向我提出有关这件事更多疑问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大使的脸被这种无礼明显地激怒了,但他还是继续核实着。
“但是你却要求在执行这次任务时,如果情况需要的话,我要将我整个大使馆的人员都供你调度使唤。你还要我亲自去跟芬兰最高层斡旋,要求他们的空军来阻止这些人通过芬兰领空离开。要是这些人在空中就把他们打下来。”
“不错。”
“布兰尼冈先生,我得说这种做法是毫无先例的。”大使的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火烧急燎的事”
布兰尼冈朝他的手表睃了一眼。“您应该去跟杜勒斯先生提这些问题,而不是跟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而且要火速执行。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在,我可以有赖于您的帮助吗”
大使走回到他的办公桌后面并坐了下来。“布兰尼冈先生,十分坦率地讲,我觉得这件事不但不合乎常例,而且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你怎么认为,凯宁”
凯宁吞吐着。“这些要求我们所做的事确实是不大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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