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先生,你也看到了,抓了荣爷,上海滩的治安一夜之间恶劣了。我们中国也有句俗话叫什么根深蒂固,荣爷在上海滩呼风唤雨几十年,这里早扎下了他的根,他一动,这片土地都会跟着动了。”代表劝说道。
彼得的态度很固执:“无论怎么说黄金荣不能放,对待这样目中无人的狂徒,绝不能妥协,越是妥协他越会嚣张,会干出更出格的事情。敢指使手下挟持巡捕房探长,这是什么行为?!”
代表见彼得态度坚决,油盐不进,说什么都没用,只得回去了,但派人秘密找到赵前进,让他可以把混乱玩得更疯狂些,要把混乱玩到租界里,只要法国人头痛了,他们就会主动妥协。
赵前进连续策划了几起在法租界火烧教堂、袭击巡捕房等事件,与法国人玩起游击战。
这动静惊动了法国驻上海的最高长官,汉克·考斯。
汉克·考斯找彼得问了整件事情之后,只骂了彼得声蠢猪,然后亲自求见了政府代表。与代表一阵寒暄之后,提出希望他出面调停黄金荣与杜月笙之间的矛盾,说他们闹了矛盾,会连累很多无辜的民众。
汉克·考斯很聪明,他没有说是因为黄金荣手下的作乱让法国人头痛,而是说从大局出发。
代表也心知肚明,并不点破,很多时候是需要给别人留面子的。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可以为上海的安宁做点事情,也应该做,但是,黄金荣被你们关着呢,他恐怕是不愿意被关着与杜月笙谈判的吧。”
汉克·考斯承诺:“这您放心,只要您答应出面调停,我马上回去让彼得放人。”
就这样,黄金荣被关了长达三天之久,在多方的努力之下被放了出来。由政府代表与汉克·考斯、彼得以及梁万富等做中间人,与杜月笙坐到了一张谈判桌上。
谈判的筹码就两个字:利益。
在上海滩这地方,可以和任何东西过不去,但千万不能和利益过不去,因为有了利益才能生存,才能发展。
但黄金荣不这么认为,他还是多少摆出一点倚老卖老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出来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是手下的兄弟闹事所致。他说:“利益确实重要,但我黄某人在上海滩好歹也风风雨雨几十年,相比利益,我觉得我更看重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
他的言下之意,是杜月笙不懂规矩。
杜月笙不傻,自然听出了意思,也不甘示弱:“荣爷的规矩二字确实说得好,我倒想问问,你砸我的场子,抢我的人,是谁先坏了规矩?”
“那又是谁说我黄金荣可以在大富豪像主人一样地行使权力,我要带个女人走,为何都带不走,还以刀枪阻拦?难道这样了我还不该抢人,不该砸场子?”黄金荣冷笑道。
杜月笙说:“那是我尊重你,话虽那么说,但你不能真的放肆。按照道理说,你是我的前辈,你应该知道此是大忌。”
政府代表用双手示意他们停止争执:“今天把你们两位喊到一起,是解决问题,不是争执是非。是与非都过去了,大家都后退一步,当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杜月笙很不满:“难道我公馆被袭击,死伤无数,连我杜某人都差点死于非命,这笔账我不算了吗?”
黄金荣的声音又大了起来:“算账?我南京路一条街的生意被你砸了,唐长江的家被你抄了,你先欠债,还找我算账?”
杜月笙更振振有词了:“那你找快刀会的人行刺我的事呢?争女人一事,张老板出面,我答应和解,没和你计较了,你竟然勾结快刀会行刺于我。你明知道政府和洋大人都对快刀会恨之入骨,却还与他们勾结。”
杜月笙想搬出快刀会来说事,黄金荣就成了众矢之的。
果然,黄金荣见杜月笙如此栽赃自己,勃然大怒,拍桌子指着杜月笙骂:“你个杂种,不要血口喷人,谁说我和快刀会勾结了?”
杜月笙被这一问,倒说不出理由来。当初黄金荣为快刀会的一个面子惹上麻烦,得罪了梁万富,后来是他杜月笙出面找的彼得,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和梁万富以及彼得都有责任,那么政府方面和汉克·考斯都会拍着桌子骂娘了。
所以,他只能含糊地说了一句:“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黄金荣咄咄逼人:“什么叫心知肚明?我黄金荣做事从来光明磊落,你也知道凡事要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杜月笙冷笑:“你放心,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人早晚会自食其果。”
政府代表发话了:“我说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不要拘泥小节,计较不休。在上海滩,我们在座的都有共同的利益,因为现在的上海滩,暗藏洪流,局势很不稳定,所以我们要团结。今天我来自作主张一次,以前荣爷和杜老板你们的是非恩怨就此打住,杜老板不要计较荣爷的刺杀,荣爷在南京路的损失就当作赔偿了,如何?”
杜月笙不可能说不行,只好点头。
有政府的面子,黄金荣也勉强地说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两大枭雄的恩怨就此告一段落,但也只是表面的风平lang静,仇,仍然在彼此的心里记着,在等待下一个合适的机会。
[vip]第8章将计就计(下)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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