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广场上,担任搬运工的男人放下玻璃,周围几个人比手划脚,商量着什么,然后又有一个人打开工具箱,掏出切割刀把玻璃分割成橱窗大小,卢宝解释道,“这……应该是有居民把自己家的窗户拆了。”
车子从小广场正面驶过,部分居民眼尖地看见幕西山,立刻冲车子跑过来。
幕西山看到一位正安装玻璃的人因为分神划破了手,由于切口很长,瞬间血流如注,可那人却不关心手上的血,反而先把玻璃沾到的血擦干净,然后赶紧安装上,就跟着人流跑向幕西山的车。
“要停车么?”司机看见幕西山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没敢停车,却因为私心放缓了行车速度。
居民边追逐着车子边隔着玻璃问:“城主,我们会把玻璃修好的,你不要难过!”
年幼的孩子由于没有车窗高,心急地一蹦一跳,冲车里大喊:“城主阁下,您还给我们看报纸么?您是不是生气了就以后再也不给我们放报纸了?”
车子开得再慢,还是很快驶离广场,幕西山始终沉默着没有任何表态,倒车镜里能看到居民失望地站在原地,对着渐行渐远的车尾叹气。
家长拍拍孩子,“算了,回去吧……阁下生气也是肯定的,都怪那帮穷疯了的杂碎!”
孩子恋恋不舍地看着彻底消失的车尾,又看看空荡荡的透明橱窗,失落地底下头,“可是人家就是想看书嘛~”
车子又行驶了一分多钟,从城中心进入偏僻的贫民区。
路边的高房变成矮房,白墙也变成混着草j-in-g的灰色土墙,衣装整洁的行人也换成衣不蔽体的行人,很多甚至光着脚,连鞋子都买不起,脚底被磨出厚厚的硬茧,身上瘦骨嶙峋,肚子凹陷下去,头发稀疏枯黄,如果仔细看,那皮肤上能搓出一层泥,指甲里都藏污纳垢,就因为无法支付昂贵的水费清洗身体。
再往前,就是一堵人墙,围着什么议论纷纷。
车子在路边停靠,引擎声引起众人回头。
幕西山在众目睽睽中下车,人群中立刻给他让出道路,走进去,就看到被人群包围的空地,中间是被逮捕的嫌疑人,一家三口,和其同伙的邻居,旁边站着举着棍木奉的士兵。
“就是他们?”幕西山看着中间被绑起来的人,难以相信。
“是他们。”年轻的士兵心怀怜悯,还是据实以告,“自从早上报刊被盗,很多居民为了及时找到犯人都大开门户,主动让士兵检查,我们兵分几路,挨家挨户搜索,只有到了这里才遇到阻挠,最后强制搜索后人赃并获,他们自己也已经招罪。”
士兵说完,三口之家中的女人立刻掩面哭了起来。
幕西山再次把目光放在这几个不像犯人的犯人身上……邻居家的是个面貌老实的男孩,皮肤上布满波点样的黑斑,一直沉默地垂着头。旁边是三口之家的长者,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沟壑纵横的脸上都是羞愤欲死的惭愧。旁边是天生圆脸的大男孩,身上瘦得皮包骨头。
年幼的男孩看着哭泣的母亲,又看看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茫然地说,“为什么要骂我们?大家不都说书籍很值钱,我只是想有钱吃饭而已,你们不看书又不会饿死,但是我不吃饭,很快就死了!”
旁边的女人立刻捂住孩子的嘴,用犹带哭腔的声音警告:“别说了,圆子!”
圆子摇摇头,掰开母亲的手,“妈!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们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你之前还跟我说,只要有了钱,弟弟就不会饿死了!”
弟弟?
幕西山视线转了一圈,并没发现漏网之鱼。
卢宝看出他的疑惑,跑到士兵跟前问了几句,又跑回来附耳对幕西山说,“那个女人怀孕了,六个月。”
幕西山走上前,女人的腹部饿得只剩一把骨头,上面微微的突起像是畸形,他一开始并没注意。
“你怀孕了?”幕西山弯下腰,伸手去摸女人的肚子。女人惊了一下,猛然往后退,还差点摔倒,圆子立刻扑上来挡住母亲,质问幕西山,“你要干嘛?!”
幕西山收回手,问,“你爸爸呢?”
“我爸爸已经不在了!要不然才不会让你们这些坏人欺负我妈妈!”圆子吼着,努力用瘦小又颤抖的身体挡住母亲。
幕西山站起身,望着这老弱病孕的犯罪者,再次体会到五味杂陈的感觉,正想说点什么,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叫,“我让你欺负我干弟弟!”然后是重物袭击,幕西山快速往旁边躲开,蒋峰一步上前抱住受地心引力摔倒的幕西山,转身就是一脚踹出。
幕西山有惊无险地转过身,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马奇摔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嚎叫,旁边跑来三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关切地围在马奇旁边,用胆怯的目光看着他和蒋峰。
幕西山在这瞬间感受到斗篷下的魔法波动。
卢宝大呼小叫地蹲在幕西山脚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指着那帮孩子冲士兵道:“哪来的野孩子,公然袭击城主,你们还傻愣着干嘛?!”
士兵赶忙围住那群孩子,却不知道怎么处置,齐齐看向蒋峰,蒋峰则看向幕西山,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幕西山竖起手掌,“等一下,我需要一分钟思考。”
说完,幕西山匆匆上车,车门关闭后,外面的人面面相窥,围观的贫民窃窃私语,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耳边说,“你说城主打算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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