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名军中悍卒发起的冲锋,即便不着铠甲,那沉重密集的步伐、仿若狼嚎的吼叫所迸发出的威势,足以让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卫兵两股战战,汗流浃背!
房俊也手心冒汗,感觉就像回到之前生活的时代,面对着一群毫无人性的暴|徒……
但这个时候不能退,他是主心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甚至就连恐惧的神色也不能表现出来。
咬了咬牙,房俊拔出雪亮的横刀,沉声说道:“若有胆怯后退者,斩!家属沦为奴籍。对敌阵亡者,全家赏水田十亩,钱百贯,父母妻儿,吾养之!”
这时候别讲什么仁义道德的大道理,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唯有最最真切的利益才能支撑。
闻听他的话,一种卫兵果然精神一振,面上的恐惧之色稍减。
一条烂命而已,若是能换来父母妻儿祖祖辈辈享福,便是舍了又如何?
房俊见士气可用,命令道:“前排列阵,后排准备!”
这是平素操练的时候早就熟悉的,前排抵挡敌人的冲锋,后排则做好投弹的准备。
没错,就是投弹!
只不过不是手榴弹,而是铁罐子里装满黑火药的土制手雷。
工艺水平不行,冶金技术不行,房俊造不出火枪火炮,甚至因为引信的原因,真正意义上的手榴弹也是妄想,但是造一些土制手雷,这个难度不大。
敌人的冲锋以及越来越近,甚至能在昏暗的光线见到敌人狰狞的面容!
如山的杀气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座大山在眼前崩塌!
没有见过血、没有杀过人的卫兵,在这样的威势下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发颤,刚刚因为重赏鼓起的士气瞬间消弭!若不是家主就站在身后,恐怕这时候就得跑一半!
胆量这种东西,不是说说就有了的……
敌人越来越近,沉重密集的脚步声和嘶喊声,已经震得心都跟着乱颤。
敌人似乎对于眼前这群泥腿子到现在仍未崩溃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显然这更激起他们嗜血的杀性,双眼大睁,嗷嗷叫着扑了过来!
十丈!
九丈!
……
五丈!
“点火,投掷!”房俊大喝一声!
后排的卫兵手持土雷的拿着手里的火折子,颤抖着将火苗触及到引线上,然后急急忙忙的扔出去!面对军中悍卒排山倒海的冲锋之势,他们早就吓破了胆!
十枚铁疙瘩杂乱无章的投掷到敌人阵中,有的甚至不靠谱的落在方便的屋檐下……
引线在夜色下闪烁着火光,然后……
双方接阵!
犹如奔流的河水冲击在河岸的岩石上,两股人马瞬间撞击在一起,刀刃加身飙起的鲜血就是那一朵朵浪花!
耳边响起一片惨叫,只是一个接触,前排的卫兵就倒下了大半!
没办法,心志、经验、血性,全面落后的卫兵太吃亏了,哪里是这群杀人如麻的悍卒的对手?
房俊目眦欲裂!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土雷是他自己设计的,他缜密计算了引线的燃烧时间,却在刚刚指挥的时候忘记了一个最最重要的环节——预留引线燃烧的时间!
按道理,他应该早早命令卫兵点燃引线,然后等引线烧过三分之一,再投掷到敌人阵中,这时候引线刚刚好烧完,会在人群中炸开,给敌人致命一击!
可是现在……
那些丢在地上被敌人的脚踢来踢去的土雷,还要几十秒才能炸开!
这些朝夕相处的卫兵,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从而白白送了命!
这是房俊无法接受的!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可遏止的愧疚和自责,房俊眼睛都红了,紧紧握着手里的横刀,大叫一声,冲前一步,一刀劈出!
迎面的一个悍卒被房俊的大吼吓了一跳,不过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个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发疯了!他不慌不忙的举起刀,打算硬架住这当头一刀,在顺势抹了这小子的脖子。
一切如他所料,他举起刀架住了对方的刀,却没有预料之中的金交鸣以及强大的反震之力,耳边只听“喀嚓”一声轻响,对方的横刀像是切豆腐一般切断了自己的刀,然后那薄薄的刀锋直落自己的头顶,最后在双眼之间消失……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被房俊一刀劈为两片!
房俊一刀得手,自己也有些愣神,看了看手中横刀那层层叠叠的雪花纹路,这柄房家最好的铁匠王小二用那块最好的钢打造的横刀,也太锋利了吧?
战阵之上,岂容他如此失神?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一柄横刀像是出水的蛟龙,在人缝里倏地劈出,直取他的脖颈!
等到房俊反应过来,那柄刀已经到了面前,锋利的刀锋携带的罡风甚至让他脖颈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房俊瞳孔急剧收缩,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刀锋临身的刹那之间,一直站在他身侧的老工匠赵根旺猛地拽了一把房俊,刀锋险之又险的从房俊脖子上划过,割破了一层肌肤。
房俊只觉得脖子一凉,暗叫一声完蛋……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敌人后阵炸响!
黑火药在密闭的铁罐子里燃烧,产生大量的能量,终于冲破铁罐子的束缚,狂暴的向四面八方宣泄!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即便双方是在生死搏杀,但是很奇怪的,很多人看到了那一朵如同来自地狱的焰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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