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旗手们踏着矫健的正步,朝旗杆的方向而来。
当升旗手捧着鲜艳的国旗走上升旗台时,人群里的所有人纷纷摘帽行注目礼。
高亢嘹亮的国歌响起,在场的人开始跟着唱。
陈漠张开嘴,声音比平时小些,但却清亮许多:“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r_ou_,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陈漠唱歌的时候,站得特别笔直,两眼一直随着国旗上升而上升。他如同回到了小时候,在那个长满了杂草和站满了歪歪扭扭的小学生的泥土c,ao场上,他站得就像旗杆一样笔直,他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拉着绳子,将国旗缓缓地送上天空。
在那个朝气蓬勃的年纪,他就是一颗小太阳,闪耀着自己的光辉,他站在太阳下,不论平时再吵再闹,每每升旗的时候,他的内心都是如此的自豪又激动。
我,陈漠,是一个小小的升旗手,站在上百名同学前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升起了他们一同仰望的五星红旗。
我特别骄傲。
陈漠从头唱到尾,最后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五星红旗在国歌的伴奏下,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升到了旗杆的最顶部,迎风飘扬。
礼毕,驻足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去。
而陈漠仍现在原地,抬头仰望国旗。
李浬仁过了半晌才说:“好看吗?”
“嗯!”陈漠回过神来,点头道,“特别好看!特别震撼!”
李浬仁笑着问他,又替他整理了围巾:“刚才怎么不敬礼啊?”
“啊,”陈漠说,“不是少先队员和军人才敬礼吗?”
“嗯,”李浬仁笑了笑。
陈漠接着道:“刚才的升旗手和护旗手们都好帅啊!”
“你小时候升旗也很帅。”
陈漠被逗乐了:“哪有啊,我当时老是跟不对国歌的节奏,不是升早了,就是升晚了,而且我踢的正步跟他们也差远了!哎,我都没真正学过踢正步呢!听我大哥说,他上了高中和大学都要军训,我们初中本来也要军训的,结果我读书的那几年取消了……”
陈漠回忆着过去:“我错过了好多啊。”
“没关系,”李浬仁拍了拍陈漠的肩膀,“能站在旗杆前已经不错了。毕竟国旗班的战士是代表我们国家的形象,当然是正步走得最好的。而你能在学校里升旗,自然你也是最木奉的。”
小东西渴望得到认可的心,李浬仁知道得清清楚楚。
“嗯嗯,”陈漠无比认同,“好羡慕他们啊,能为祖国升旗,这是何等光荣的事情啊。”
说到这里,陈漠想起一件事:“哎,烦死了。”
“怎么?”
“就我被骗的那件事啊,”陈漠蹙眉,“其实我很想当兵,可那时候被他们那么一说,我就不敢回老家报名了!要不然现在我说不定已经在部队里,穿着军装了,那得多帅啊!”
“你现在也很帅,”李浬仁搂着陈漠的肩,慢慢离开广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当兵。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好好干,好好发光发热,那也是为人民服务。”
“嗯嗯!”
陈漠点了点头,然后眨眨眼:“咦?你以前也在居委会干过吗?说话怎么那么像王大妈?”
李浬仁:“……”
“别瞎说,我这是有感而发。”
其实李浬仁他没有明说,他以前也跟陈漠一样,当过升旗手。
李浬仁知道,小东西相对于他来说,以前的人生要坎坷得多,在家里不受重视,又不能一直读书,还经常打架闹脾气,所以当升旗手这件事对于小东西来说,在儿时的记忆里确实是非常值得铭记的一笔。
李浬仁则不同。
他小学时候是少先队大队长,升旗手,从初中开始,一直到大学,都是学生会干事,甚至几次做到了主席,所以他打官腔是信手拈来的事。
他的人生比陈漠要顺利许多,成绩优秀,家庭条件优渥,做人又面面俱到,在别人眼中都是标准优等生的模样。
他不能完全体会陈漠以前的辛酸,他只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小东西可能在这件事或者那件事上遇到过挫折,他说话时要顾及小东西的情绪,或者他可以做点别的什么,来弥补小东西的遗憾。
这种时时刻刻去呵护一个人的感觉对于李浬仁来说,如同手里分分秒秒都捧着一颗水晶球,它闪耀,但也易碎。
两人来到八达岭长城,现在是春节放假时期,人山人海。
陈漠兴致勃勃,走几步停下来东看看西瞧瞧,外面的大世界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新鲜和j-i,ng彩。
李浬仁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长城到底有多长啊?”
“长城也是秦始皇修建的哇!”
“北有长城南有灵渠!”
“哎,对了,你是武汉人还是北京人啊?”
李浬仁笑道:“我祖籍是北京,我是在武汉长大。”
“那你就是北京人啦,”陈漠说,“那就应该是北有李浬仁,南有陈漠!”
嗯嗯,李浬仁颔首,男友陈漠。
下了长城后,李浬仁驾着车带着陈漠去看了看鸟巢和水立方,奥运会过去了好几年了,可陈漠见着这些当年他在电视机里看到的建筑时,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
“我当时真的好羡慕能在现场看开幕式的人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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