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你们到了吗?……到了就好,替我问候你师傅和你家里人……顔旭他今年考得不错我们就让他出来玩了,这几天又要麻烦你了……嗯——对了,你记得提醒他不要忘记写作业。”
暗中感觉到压力的秦深一一应了电话里颜先生的话,收起手机的同时,坐在身边的顔旭凑过来:“我爸说了什么?”
秦深转头对他说:“让你记得写作业。”
顔旭撇了一下嘴角,他家里总是很频繁地提醒他这个,好像他还在上小学一样不让谁放心似的。
不过他又很快在有点摇晃的客巴上开心起来,看着窗外不知道抿着嘴角不知道在偷乐什么。
暖烘烘的热气让窗户凝起白色的雾气,窗玻璃外是依然苍郁茂密的植被,和北京冬季萧条的街道完全不同,而一个车的人周围差不多都是春运回家的人,还有两个认识秦深的,让回家的感觉变得特别真切。
又因为身边的顔旭,也让这件事又变得让人期待和欣喜。秦深靠在座位上偏头看了一会顔旭,还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自己倒是跟着若有若无笑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他们下车的一站,秦深牵着顔旭的厚手套站在车站月台,看看周围熟悉的场景,又看看旁边裹得像是圆滚滚猪宝宝的顔旭。
顔旭特别怕冷,现在用围巾遮着半张脸,带着线帽,只露出一双黑亮黑亮的猫眼和小片白嫩的脸颊,对秦深说:“真开心。”
秦深故意说:“开心呀?等会见奶奶不紧张吗?”
顔旭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手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说:“她又不知道,你不能告诉她。”
秦深哄着人:“不告诉她,让你偷偷孝敬她。”
顔旭神采飞扬说:“我要大大方方的孝敬她,让她觉得谁都没我好。”
秦深笑笑:“行。”
说是这么说,但是站在那个四四方方小平房外面的时候,顔旭突然站住了脚步,目光怂怂地看了看那扇黑色防盗门。
秦深拖着他往前:“怎么了?”
“等我把围巾和帽子摘了,这样不好看。”
“好看,谁都没你好看。”秦深拿出钥匙开门,手一推,让顔旭先进去。
顔旭伸着转着脖子把因为怕风吹而藏起来的脸从围巾里露出来,走进去又不敢往前,下意识回头找秦深。
秦深把行李拿进来,拉上门,看了一眼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家,捏着顔旭的下巴转过头,说:“奶奶没在家,我没和他们说几号回来。”
顔旭明显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丢脸,环视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的院子,看着像是翻新了一遍,唯一不变的就是一旁光秃秃的瘦树,他手指一指,说:“我的樱桃树。”
“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就是我的。”顔旭走过去,在树干上摸了摸,微着低头被找到两道刻痕,“这里还有我的标记。上次我来的时候也找了,都长树上了。”
秦深站在一边看了看,顔旭不说,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拿刀折腾过这颗树。
顔旭刚来的时候细条条地像个姑娘,奶奶怕他长不高,让秦深给他量量身高,看回去能长多少。
秦深没找到卷尺,让小师弟站在樱桃树下,拿把菜刀在他头顶砍了一刀。
当时顔旭问:“它不会死吧?”
秦深说:“死不了,奶奶也会在树上砍几刀,这样长得才好。”
顔旭又说:“让奶奶不要砍到我这里,不然就认不出来了。”
秦深点头答应,第二年又帮顔旭在树上记了一刀,也不知道是秦深的歪理真的有用,还是这颗瘦瘦的樱桃树坚强,现在活得好好的。不过因为过了三四年,顔旭长大了,樱桃树也在长高,顔旭站过去比一比,自己才比三年前前的自己高了半个脑袋。
“不可能!”顔旭确认了几次,恨不得垫脚,“深哥,你看。”
秦深点头:“对,它撒谎了,你长高了这么多。”
说着伸手把顔旭拉到自己面前,一只手在胳膊哪里比了比:“以前就到我这里,现在快到下巴了。抬个头就能亲到了。”
顔旭本来还客气说“你也长高了”,笑吟吟的嘴唇就被吻住,周围那么冷,秦深捧着他的手很热,裹着他唇瓣的嘴唇更烫,温度和氧气都从秦深那里喂过来,把顔旭都要含化了。
突然秦深笑了一下,线条锋利的眼睛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顔旭,捏捏他白里透红的脸,说:“乖宝你穿得也太厚了,我像是抱着头小猪一样。”
刚才想捏一下顔旭的小腰,羽绒服和厚实的内搭让心猿意马的秦深握了几下就忍不住笑出来。
顔旭脸更红了,说:“我怕冷嘛,我进屋就脱掉。”
秦深带着他去自己的房间,之前是锁着不出租,他师傅找的人也把里面打扫了一遍,还算整洁。
非常一目了然的男生卧室,书桌整齐放着字典和课本,床旁边的墙上挂着黑色的道服,下面柜子顶上放着拳套,里面装着奖状和奖杯,什么都没有灰尘,一切都放在记忆里位置,好像距离主人上一次推开它只是昨天。
“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顔旭问,“深哥你让人打扫过了?”
“嗯,稍微打扫过,不过有些还是要自己弄,过来。”秦深朝他勾勾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被子和床单,“会吗?”
顔旭跃跃欲试地点头。
秦深隔着被子亲了一下他的脸,说:“加油干活,等会深哥带你去下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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