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连忙去隔间开药。虞襄摸完肚皮,忽然蹦起来挂在夫君身上,细细密密的啄吻他额头、脸颊、鼻尖等处,直将他涂的满脸都是口水才喜滋滋的喊起来,“我怀孕了,我有宝宝了,我要当娘了。”
“是啊,我也要当爹了。”虞品言赶紧托住她臀部,一一回吻过去,夫妻两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喜悦中。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领着下人们出去了,临到门前不放心的叮嘱道,“抱够了就快些把襄儿放下来,免得摔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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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丁凋敝一直是老太太无法释怀的心病,自打老侯爷和儿子相继去世,林氏和虞妙琪流放朔城,虞思雨出嫁……偌大的虞国公府竟只剩下三位主子。平日有成群的仆役来来往往倒还不显,临到大年三十的当晚,三口人围着一个巨大的圆桌吃团圆饭,那场景才真正叫做寂寥。
这两年,老太太每个月都不忘给送子观音添香油,孙媳房间里的画卷也全都换成了百子千孙图,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小玄孙给盼来了,闻听虞思雨她大伯子过三十寿辰,本不想搭理,眼下却欢欢喜喜的带着孙媳出了门。
“去了便叫思雨多沾沾你的喜气。她也过门两年了,还未见动静。”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老太太心中的喜悦稍减。
“大夫不是说了嘛,她跟姑爷的身体都没问题,许是缘分未到,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瞧瞧,我不正是如此。”虞襄喜滋滋的摸了摸肚皮。
“你说的是。”老太太重又欢喜起来。
马车驶到半路,虞襄掀开车帘瞥了一眼,吩咐道,“拐去长宁街,我想买一盒胭脂。”
车夫熟门熟路的往长宁街走,跟在车旁的虞品言闻听此言勒着马头靠过来,掀开车帘无奈道,“小醋坛子,怎么还跟她计较?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种事需得计较一辈子。怎么,你怜香惜玉了不成?”虞襄半坐起身,挺了挺尚未显怀的肚子,小表情十分委屈。
虞品言还未开口,老太太已拉她坐下,温言软语的道,“马车里晃,小祖宗赶紧坐好了,省得摔着。你哥哥只疼你,哪里会怜惜别人?是吧,言儿?”话落狠狠瞪了孙子一眼。
虞品言哭笑不得的点头,虞襄这才消停。也不知为什么,她这几天气x_i,ng越发的大,时不时便要动动肝火,自己也控制不住。好在夫君和婆婆都千依百顺的纵着她。
马车驶到长宁街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前停下,虞襄掀开车帘曼声开口,“侯夫人,拿一盒胭脂,要最便宜的。”
站在摊后的妇人脸色白了红,红了紫,最后变成漆黑的墨色。然她心中再不忿,看见不远处表情冷冽的俊美男子,只能卑微的屈膝,然后递了一盒胭脂过去。
这名妇人正是常雅芙。
因靖国公也参与了两年前的璃王之乱,被判了斩立决,家中老弱妇孺均被充作官奴。常雅芙因为年轻貌美,颇有些本钱,让一名做小买卖的商贩看中,只花了十两银子就买回家,不但帮她消了奴籍,还娶为正妻。
常雅芙本还心有不甘,见过给大户人家当小厮的弟弟和洒扫婆子的母亲后便彻底认了命,每日c,ao持家务相夫教子,渐渐也习惯了庶民的卑微和低贱。她嫡长姐也未能逃过一劫,国公府刚出了事便暴病而亡,也不知是不是她婆家下得毒手。
那小商贩恰好姓侯,所以虞襄这一声侯夫人叫出来也不算错。但常雅芙却还记得自己从老家归京时用口型向虞襄无声示威的那句话,每每想来都觉羞愤欲死。侯夫人,她差一点就成了真正的侯夫人。若不是她贪图荣华富贵移了本心,本该早早嫁予虞品言,靖国公府在她的帮衬下也不会走上覆灭之路。
临到深夜无法入睡的时候,她常常会反思过去,反思自己,那种连绵不绝的悔恨和遗憾便像剧毒,一点一点渗透她的每一根神经。她恨不得把自己撞成个傻子,好忘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偏偏虞襄每次出门都会特意绕到她跟前,甜甜的唤一声侯夫人。
那张小嘴儿长得如此漂亮,却又为何如此恶毒?
然而她纵使有千万个不满,以前还是国公府嫡女的时候都不敢与虞襄争锋相对,眼下就更不敢。她飞快的瞥了身形高大气质卓然的俊美男子一眼,然后开始收拾摊子。今日虞襄过来了,临近的摊主便又要议论她的过往,她承受不住。
马车驶远了,虞襄忽然觉得没趣,将胭脂随意扔到一旁,叹道,“以后都不来了。”
“终于想通了?”老太太慈爱的拢了拢她腮边的乱发。
“不是,以后要在家里带宝宝,哪里有空搭理她啊。头一个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还会远吗?”虞襄近来越发喜欢抚摸自己肚皮,哪怕现在还什么都摸不到。原来做母亲的感觉是这样的,就像脑子里忽然解开了一层封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胸中充斥着无尽的欢喜和期待。
闻听此言,老太太搂着她哈哈大笑。哪个做长辈的不喜欢多子多孙,孙媳妇有这觉悟自是千好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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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雨的夫君邵煊泽原本只是正四品的云麾将军,璃王之乱的时候他坚守原则站在太子一方,乱后因护驾有功擢升为从三品的骁骑将军,又加之大舅兄乃威名赫赫的龙鳞卫都指挥使虞品言,在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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