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没吭声,默许了。
郑云打电话来找时,她正趴在床上歇得差不多了。郑云问她去哪儿了,她搪塞说同学聚餐,话音刚落,旁边的某人就退了下去,然后伏身。
江怡登时脸通红,手紧紧抓着手机,可不敢挂断电话。
知道自家女儿什么尿性,不用猜都知道到底做什么去了,没说两句话,郑云直接挂了电话,挂断前,叮嘱晚上必须回家。
江怡只敢嗯声,颤着手指飞快掐断电话。
……
晚上十点多,回到家里时,郑云和陈于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进门了,郑云抬了抬眼,眼神跟刀子似的飞过来。
江怡心虚地摸摸鼻头,规矩喊道:“妈,陈叔叔。”
“你妈妈给你留了小龙虾,还在锅里温着,快去端来吃。”陈于秋说。
郑云斜他一眼。
夫妻俩下午老早就发现这妮子偷偷跑了,只是憋到晚饭才打电话问问,至于江怡为何现在才回来,他俩心知肚明但不提,皆当做不清楚。
江怡没吃晚饭,正饿着呢,吃了小龙虾,还自己下了一碗面。
郑云懒得管她,坐了会儿,上楼准备睡觉了。
陈于秋说:“刚刚就让上楼了,她非得等你回来。”
江怡不好意思,有些愧疚,想到明天要做什么,竟有些迟疑了,好一会儿,回道:“谢谢陈叔叔。”
陈于秋摆摆手,亦跟着上楼了。
进房间前,江怡给他俩送热牛奶,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纠结明天到底走不走。
纠结归纠结,第二天夫妻俩一出门,她立马火速收拾行李溜得飞快。
她二十岁的人生,短暂而又中规中矩,直至遇到了段青许才真正“叛逆”了一回,头一天做决定,买了机票,第二天收拾好行李去隔壁,拉着段青许一块儿去机场。
段东成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一口一口地抽烟,不阻止,也不出去送送。齐叔站在旁边笑,说:“你当年就是这个样子,老爷不让出去,你非得翻墙跑了,钱都没带多少,后来还是我去接的。”
当年段东成跑,是去找宋曼青的,宋曼青是大家闺秀,还是饱读诗书的大学生,宋家早给她找好了对象,谁知让段东成半路截胡,这人还不客气跑到宋家去,一点礼数都没有,气得段老爷子给他一顿打。
再后来,就在一起了。
订婚,结婚,有了段青许。
他弹了弹烟灰,沉声道:“都是以前的事了。”
齐叔笑了笑,脸上出现深深的皱纹。
江怡抵达机场后,立马给郑云发了一条老长老长的短信,总之就是告知她自己跟段青许出去旅游了,不要担心,开学之前肯定回来。
收到短信时,郑云正在开会,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手下的人还以为她对策划案不满意,一个个噤声,小心翼翼的。
人都到机场了,就快要起飞,开车去机场拦都没用,郑云气得不管她,问都不问一句。
陈于秋也收到了消息,他向来乐天派,不论小辈们做什么都觉得挺好的,甚至觉得江怡很有想法,两个孩子的感情深厚。之前母女俩闹矛盾,江怡一直都软得很,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什么事都是段青许和他挡着,现如今终于能勇敢一回,做自己想做的。
他回复消息,让注意安全,还给打了钱。
江怡实在皮厚,到了云南安置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郑云报平安。
电话是陈于秋接的,郑云还在气头上。
挂了电话,陈于秋说:“刚刚到那边,还没吃饭,念着咱就先打个电话过来。”
郑云没好气:“谁管她,我是管不了了。”
说是这么说,眼睛还是看着陈于秋的。
陈于秋只笑笑,回道:“她说明天就出去找特产,要给你寄回来。”
郑云没说话。
江怡说找特产还真给找特产,找了当天就给往a城寄,两家都有。
郑云面上不乐意,收到东西时还是实诚地先开箱子看看到底买了什么,这妮子还挺有心的,买了吃的,还买了手工民族包,包里装着她手写的卡片和信。
信是在飞机上写的,写得很煽情,比她当年写作文写得好多了。
郑云看了,埋怨地说:“a城那么大个地方容不下她,跑云南去。”
陈于秋说:“旅游不就得走远点么,a城哪儿都熟,没什么意思。”
她不说话,将信叠得整齐放着。
养女养儿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信。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大不中留,在一家时没心没肺的,现在心都是别人的了,才对她这么好。
隔壁段家,齐叔打开大纸箱,看到里面有两张卡片,一张给他的,一张给段东成的,写的都是写问候的话。
“东成你看看。”齐叔笑眯眯地说,“真有心。”
段东成看着卡片上潦草的字迹,眉头拧起。
而彼时在云南街道上走着的两人,手牵着手,沐浴在大太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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