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这么危险,伤到了吗?”
颜羽蹲下去检查穆笛的身体,穆笛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自然地避开了颜羽的手。
“我没受伤,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对不起队长,我刚在走神,没看到车开过来。”
“你这也太弱不禁风了,轻轻碰一下就倒?”颜羽上下打量着穆笛,他又穿了件不合身的衣服,“你也才下班?吃饭了吗?我刚在公司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财务部……”穆笛低下头,手指摩挲着大大的袖子。
“干嘛?你缺钱?”
“不……有点事,”穆笛退向一旁,向尹冰抱歉地点点头,“前辈,队长,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穆笛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侧门,颜羽和尹冰也上了车。
“这个穆笛,啧,跟他共事九年,搞不懂他。”
车开出总部,拐过一条街,尹冰拍了拍颜羽的肩膀:“你看那边。”
颜羽顺着尹冰的视线看去,街上站了个驼背的中年男人,五官和穆笛有几分相似,脸上青一团肿一团,正靠在路灯下抽烟。
“怎么感觉这人在等穆笛?不会出什么事吧?”尹冰猜测。
“那人是他爸!叫穆什么友,我见过几次,”颜羽往窗外看了一眼,打着方向盘开向了另一条路,“别人的家务事不好管啊……”
*
五天后的下午,颜羽抱着头颓丧地守在病房外,风尘仆仆的祝拾肆穿过重重记者,挤出人群,冲到颜羽面前。
两人对视了一下,祝拾肆转身跑进病房,颜羽拉住了他。
“他刚抢救过来……在休息。”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跟他爸有关,都怪我那晚没有多关心他,”颜羽懊悔地抓着头发,“也许我停下车多问几句,他就不会割腕了。”
“我进去看看。”
祝拾肆推开门,里面的护士看到是他,交待了一下注意的事项就出了门。
病房的设施很好,是单人间,穆笛像一张平平的白纸睡在那里,骨节凸起的手腕贴着纱布,布满青色血管的手背c-h-a着针孔,祝拾肆默默守在他身边,直到傍晚输液袋见底,他才从床头小心地离开。
外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比他刚来的时候还要多,颜羽在祝拾肆的招呼下叫来了护士,给穆笛换了药之后,祝拾肆又坐在了床边,继续守着穆笛。
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睡,天色渐晚,坐太久了难免犯困,不知不觉就趴在了穆笛的枕边。
迷迷糊糊中,祝拾肆听到有人在小声地叫他,他一下就醒了。
“肆哥……”
穆笛吃力地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缓缓贴向祝拾肆的脸,这只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明显少了小指,在浓重的药味中,祝拾肆的眼眶红了,他想抓住穆笛的手,又怕碰疼他,只能小心抱着他的手臂,眼泪不停地掉。
“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肆哥,你不要哭……我没做傻事,”穆笛艰难地蜷起四指,轻轻抹掉了祝拾肆的眼泪,“我反而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咳,咳咳咳……”
祝拾肆怕泪水打s-hi了纱布会让穆笛感染,吸吸鼻子,把他的手放了回去:“先不说话了,好好休息。”
“我没有出卖你,”穆笛虚弱的灰脸上牵起一个颤抖的笑容,“肆哥,你靠近一点,我声音小……”
祝拾肆欠着身,把耳朵贴向穆笛。
“小心,有人要整你……虽然,虽然我没有出卖你,但是我没办法保护你,对不起,肆哥……”
“你别讲这些,你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好困惑,”祝拾肆捏紧白色床单,“我对自己失望透了,以哥哥自居却一点都不了解你的痛苦,我到底在做什么?”
穆笛无神地看向雪白的天花板:“这不怪你,肆哥,是我故意瞒着你的……我的那些事太龌龊了……”
“那我可以帮你摆脱它们吗?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我只在乎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祝拾肆迫切的目光在穆笛的余光里闪烁,穆笛默默流下泪,水珠模糊了祝拾肆的身影,一些滑下脸颊,一些倒灌进鼻子和口腔。
“肆哥一定要知道吗……”
“我想帮你。”
“知道我很脏很贱之后,你也会把我当成好朋友吗……”
“我会,你不要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那就好,”穆笛的泪光中浮现出微微的笑容,“去我家,备用钥匙在门口的花盆下……有个手机藏在枕套里面,密码是我们出道的日子,咳咳……备忘录里的日记,你看完就会明白……”
穆笛慢慢交代,这时候护士走了进来。
“有人把断指送过来了,准备手术,家属请回避一下。”
“接回去的成功率高不高?”祝拾肆问。
“这个不清楚,请麻烦先出去吧。”
祝拾肆在穆笛不舍的注视下出了门,走廊上站了一些保镖模样的人,记者和围观群众少了许多,终于没那么嘈杂了。
他径直走向颜羽,并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男人。
“我有点事要先走,一会儿让郭惜来换你,你再坚持半小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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