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棺摇了摇头,道:“卦可不是那么算的,我算不出来。”
田志奇脸色一下垮了,苦哈哈地说,那可怎么办哟。
“主席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李重棺道,“书记若不介意,让我等亲自去探看一番?”
“某只是个大夫,没什么特长,平生就会抓药写方子,算不得什么大仙,不过那边那位呢,”李重棺指指陈知南,道,“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大仙呢。”
陈知南心虚得很,摆摆手,忙道,半吊子,不敢当,不敢当。
李重棺斜斜地瞟了那东西一眼。
陈知南立正站直,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降妖除魔,在所不辞。
“书记意下如何呀?”李重棺笑道。
田志奇在李重棺和陈知南二人间来回看了好几番,觉着李重棺这还算是长得人模人样的,陈知南那头发到腰女里女气的种儿,看上去就一江湖骗子。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点点头,又问道:“大夫,我也是为人民服务,两袖清风,这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那酬劳……”
“为人民服务嘛,我懂,没关系的,”李重棺道,“回头给你姨太婆婆多烧点纸钱,叫她转交给我点便是——你姨太婆婆是在那边揭不开锅了,才托梦给阿姨的。”
田母一拍脑袋,惊道:“哎呦,今年是没给她烧点东西过去了,你说这,太忙了也容易忘事儿……”
田志奇道:“是啊,成天打麻将,太忙了太累了,容易忘事儿……”
田母翻了个白眼,给她那不肖儿子脑门上来了一下。
田志奇忽然掏出一个土黄色的文件袋来,放在桌上:“这是地方志,把记载梅园的部分都调出来了,您先看着。晚上我在梅园,您来的时候再交还给我吧。”
李重棺捏了捏那厚度,薄薄的几张纸,遂点点头说好。
“书记想必事务繁多,便先回去吧。”李重棺道,“晚上见。”
田志奇也的确还有事,田母也着急着想去搓几把麻将,便都回去了。
“这田志奇,”李重棺一只手撑着脑袋,悠悠道,“看不起封/建迷/信啊。”
陈知南道:“没关系,刚来时我也不信的,你不是帮他把钢笔找回来了嘛,这难道还不肯信了?”
李重棺先把地方志摊在了桌子上,准备看看这里头写了什么名堂,不过如他所料,只寥寥几笔大概记了东西,什么几几年建成几几年火爆山城,有跟没有一个样,现在街边随便一小孩儿拉出来,都知道爷爷奶奶辈同他说的,多少年前的梅园,那角儿一开嗓,震得长江的浪头都低了不少,完完全全给沉醉进去了。
李重棺想了想,抽了毛笔来写了一纸,陈知南瞟了一眼,发现李重棺写东西跟他说话似的,十分言简意赅:
卤蛋,查梅园。
然后李重棺手一挥,就把那纸信丢到火烛里烧了。
夜幕刚临,陆丹啪嗒啪嗒地从二楼走下来,今天穿得也是一如既往地好看,顺便给了陈知南一个大大的拥抱,才对李重棺说。
“泉哥泉哥,关于那个梅园,我去问了些,”陆丹道,“年份还算近,能问到的也不少。”
“那梅园开的时间挺长,火红的时间却短,也就十几来年,是靠那角儿柯老板初登台,便唱醉了一干军政要人,自此才算红红火火起来。”
“嗯。”李重棺点头,“继续说。”
“那柯老板可是个奇人,生着人高马大的,却偏偏一扮上一上台,便是风情万种软若无骨的娇美可人,那一颦一笑都是禁得起推敲的,唱入了魂了。”
“哎,有个小阿姨同我说啊,先前有个东北来的大糙汉子,仗着有点钱,土豪乡绅么,就想包了那柯老板。柯老板直接把人摁在戏台子下边打了一顿,就高高兴兴跟着邱悯归回家去了,装扮都没卸下。”
李重棺摇摇头,笑道:“我要你去打探消息,你尽喜欢这些个儿女情长的八卦。”
陆丹撅了嘴,道:“我能怎么办嘛!我死的时候还没嫁人呢!只能看别人谈朋友了,我好惨呀……”
“泉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哎呀,气死个人了!”
李重棺“哦”了一句,道,你找个小鬼谈朋友去啊,都别赶着投胎,长长久久个百年千年,得劲儿吧。
“那不得腻死!”陆丹又道。
陈知南也是感兴趣的,又追问道,那邱悯归,是个什么人。
“哎呦,南哥你不懂了吧?是柯老板的老相好呗!”
“哈?”
“邱悯归邱师长,据传言说是俊俏的很——反正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
“哈什么哈啊,那时候不都喜欢去戏园子包几个好看的伶人么!”陆丹道,“没见识!”
“不过他俩不一样了,没准是真动了情,横竖邱悯归上头没老爹老娘,身份地位又都搁在那里,要怎么做都没人管。”
“再加上邱悯归是个著名的耙耳朵啊,在家里也是被柯纪骑在头上的种呗……”
陆丹眼里头冒出了八卦的光,大有滔滔不绝拍拍桌子讲上三天三夜的架势。
李重棺哼哼咳了一声,叫她废话少讲。
然而,陈知南分明也在李重棺眼里看到了八卦的光……
陆丹又说:“哎,不过他俩也是挺惨的。后来不是打仗了么,小日本来了,川军就动了,邱悯归自然也去前线抗日,好像是到山东那边吧。”
“那阵子重庆这地方成天被轰炸,炸过来炸过去的,没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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