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儿,我阿秋。咱今晚喝一杯?”秋嵩祺只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声,隐约感觉不对,又说,“是不是和你那小娇妻又又又吵架了?”
陆承先前提过几次,不过听起来没有很严重。
他不知道陆承美化了自己和沈池安的关系和争吵。
陆承依旧没说话,秋嵩祺面上浮起愠色,有点不耐烦:“你这是聋了还是哑了?”
陆承发出了几声笑声,秋嵩祺听了觉得莫名其妙。
他无意间瞄到了桌面上的平板,好像是阮熙什么时候放的,说是有什么新闻。
他正准备拿过来看一眼,陆承就低哑着嗓子道:“我老婆死了。”
秋嵩祺点开平板手一顿,差点听成了自己老婆死了。
反应过来后心里骂了陆承几句。
“你这是喝了多少?”他把平板放回原处,解不了锁,他忘记了密码,“你别乱诅咒。”
“我听上去像在说笑吗……”
“怎么回事?你别吓我。你们婚都还没结。”秋嵩祺这才开始担心。
“车祸。”
车祸?
“没救回来。”陆承过了几分钟,说了这么句,随后挂了电话。
没救回来……
秋嵩祺这才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张口无言地坐在办公椅上,放下了手机。
倪相平没有再去看沈池安的遗体,可能是害怕。
他只站在小室的门口,疲倦地嘱咐陆承:“你记得通知他爸妈。”
“他爸妈已经去世了,在前年。”陆承微启双唇,艰难地发出声音,听起来像是录音机的播出来的,“他们家前面在国外时遭遇了入室抢劫,他爸妈被歹徒捅了好几刀……”
陆承伏在盖住沈池安的白床单上,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来我收留了他……但我强迫了他,我明知道他不会爱我……都是我的错……”
“你……”
倪相平觉得自己说话已经没有了合适的语调,没有合适的词汇,看着陆承这副模样,倪相平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可貌相。
他想到了沈池安说过陆承和秋嵩祺是一个系的。
秋嵩祺和他一样,不可貌相。心里很沉重,像有一块硌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葬礼我会帮着你准备。”倪相平说,“但不是为了帮你。”
“他老家在c城。”陆承呢喃,摸了摸沈池安渐渐凉下去的脸,上面有几道碎玻璃划伤的痕迹,“我想让他留在c城,本来,本来结婚后我们要搬去c城。”
陆承说着,又止不住地哽咽。
“那就去。你欠他的。”即使倪相平即使知道沈池安曾经出轨,他还是站在了沈池安这边,他不知道如果连自己都不站在他这边,还有谁会愿意心疼他。
除了陆承,可陆承不配。
“车票你买,全部费用你都要出,没有的婚礼你要补给他……不,你不配娶他。”
倪相平觉得自己或许是双重标准了。
和沈池安这么多年的交情,中间分开了几年,沈池安去世了,他慢慢地感觉到心里不仅仅是难过,而且气愤。
陆承不配。
倪相平拿了陆承的联系方式,离开了医院。
海海睡着了,他抱着海海的手都酸了。
他回到家里,看到防盗门的铁栏空隙中塞着一个卷起来的宣传单。
倪相平左右看看,好几户人家的门口都有这个宣传单。
他抽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套房子的户型,他本打算丢掉,却看到资料上印着“周边设施:太阳幼儿园”等。
倪相平就想到这两天如果要去c城,海海就没办法去治疗所了,而且幼儿园那边也上不了。
带着海海去c城或许会很不方便。
海海不一定适应这样的改变,每天敲锣打鼓唱丧歌。他担心海海会给葬礼带去麻烦。
他将资料收起来,进了屋。
帮海海洗完澡,他又给准备要面试的kt公司人事部负责人请了假。这才面试,他就没办法准时到,估计这家公司也进不去。
倪相平身心俱疲地瘫在沙发上,拿过资料,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号码是一张新订在上面的一张卡片。
他试着拨通了上面的电话,没想到不到一秒就接通了,这个时间点,售楼部的人居然还在工作。
“你好,请问是天鹅城售楼部吗?我想咨询一下房子。”倪相平礼貌地问。
可对方听起来很激动:“是!是我!我是秋嵩祺。”
“……”倪相平准备挂电话,他猜到了秋嵩祺又要做什么幺蛾子,“你不要试图让我搬家,别做没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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