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赫连万城手里动作不停,将残余的那些包围车辆不肯走的东西,一个个全部扔到车前面去。
安歌转过头,对徐召低声说:“发现没有,这些东西,只要扔到前面去了,就不会再回头了。”
徐召揉揉眼睛,吸吸鼻子,配合地说:“嗯,这大概就是规则了,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甚至不能回头。不过……那我们试试倒车呢?”
安歌笑笑:“聪明,我也打算这么做。”
徐召也就跟着笑了笑,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不过,至少是冷静下来了。
于是等赫连万城扔光了那些东西,重新坐回车里,安歌就把想法说了一下,赫连万城颔首:“可以试试。”
安歌发动汽车,本来还担心会被什么神秘力量困住,连引擎都发动不了,没想到车子开始顺利地往后缓缓移动。
倒车不过两三米,车子后面的街道上,又出现了新的东西。
两列提着白色灯笼、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小厮和女仆,脸都涂得雪白,脸颊两边各打一团俗气的圆形腮红,仿佛什么八十年代的香港鬼片里的龙套鬼。
在两列十几个灯笼后面,还有成群轿夫和绣着花团锦簇富贵牡丹的红色十六抬大轿,轿子两旁也站着随行服侍的仆从,将整条街挤得满满当当。
红花轿、白灯笼,不伦不类,也不知道是送亲还是送葬的。
侍从,女仆,轿夫,和静默的花轿。
每个“人”都脸色惨白,妆容惨不忍睹,两眼黝黑而无光,街两旁的灯笼光芒落在瞳孔上,就被瞳孔吸进去了似的,只剩一个个看不到尽头的超小型深渊。
然后他们动了起来,脚下步伐越走越快,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甚至震得石板都微微颤动起来。
前面打灯笼的仆从虽然没什么能耐的样子,但那个巨大又厚重的十六抬花轿,搞不好能撞出车祸的效果。
安歌在倒车硬怼和往前开之间纠结了一下,赫连万城就让他别动,又要开车下去,然而这次徐召却率先举手:“等等,我有个好主意。”
小少年推开车门,全神贯注地说了句:“上吧!”
他的从者——那个黑衣的少年从空气中现出身形,往车后跟车头各扔出几个木偶。
原本长得像宜家人偶的原木色木偶渐渐拉长肢体,彼此连结、而且变得扁平。
最后化作了木板,在车头车尾各搭出一个斜面。
接着两个少年赶紧回到车子里,紧闭车门。
那列送亲队伍轰隆隆地顺着木板冲上车顶,咚咚地踩出几个凹陷,然后又轰隆隆地顺着另一块木板冲下车,继续往前走去,依然连头也不回。
——不过,队伍后面几个提灯笼的扈从,却像挠头似的将后脑勺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张表情恶毒凶狠的脸来,带着不甘心的遗憾瞪着他们。
脚下步伐则持续不停、渐行渐远。
两块木板坚持到了队伍全走光,才分崩离析成一堆木偶,只是大部分肢体发黑,像是被墨汁弄脏了。
少年从者最后只召回来一个木偶,看着沾染“墨汁”的肢体,摇了摇头,口中却说:“没事,花点时间就能修复。”
徐召额头全是冷汗,咬着牙说:“那你尽快。”
少年从者还想说什么,最后仍然点点头:“我尽量,那御主好好休息。”
接着就消失了。
徐召魔力透支,仿佛身体被掏空,整个人趴到后车座上,软绵绵地叹气:“我被那个薛晓原坑惨了。”
安歌本来想开嘲讽,最后忍住了,“还活着就不错了。”
对此赫连万城也赞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刺客从者,虽然力量不足,但脑子倒是相当灵活。”
小少年脸色好看了许多。
安歌就继续倒车,然而这次甚至还没起步,后视镜里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也是个古装男子,背负双手站在路中间,腰身挺拔,冷冷淡淡看着他们。
赫连万城感叹了句:“正主总算出来了。”
然后推门下车。
安歌也推门下车,顺便叮嘱徐召,不管有没有用,在车子里多贴几张灵符。
男子一身j-i,ng美华服,面料一看就十分昂贵,宽袍大袖,腰间压袍的珠玉件件质地莹润如水,颇有魏晋神仙风。
见到他们下车,也依然冷冷淡淡地开口:“别紧张,我无意与你们打生打死。只不过,两位御主来得太早了些,我们这边还没准备好,所以奉命前来困住各位几个小时。老实待着就行,时间到了自然放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说话带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轻蔑,让安歌觉得……拳头痒,想揍人。
赫连万城显然与他有共鸣,不过剑仙大人表现更加有效率,安歌只看见雪白清光一闪,长剑已经出鞘,一剑劈了出去。
轰然巨响中,平均一米多宽的无数青石板从正中央炸裂开,街道中央被剑气斩出条深刻裂痕,仿佛无形的巨龙乘风破浪,从石板中飞速冲向那贵公子装扮的从者。
那贵公子如同风中柳絮,轻飘飘从地面升腾,又轻飘飘落在街边一根悬着红灯笼的柱子顶端,站得稳稳当当、如履平地。
他伸手对着街中央的剑气痕迹比划了下,从出剑处,到远远的裂痕尽头,长袖随着他的动作飘摇如云朵,终于微微露出笑容,“漂亮,随手一剑百丈,作为剑客,至少是个五星级。”
赫连万城又一剑劈下,柱子与灯笼纹丝不动,柱子后头的三层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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