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蓁蓁没理会他们,而是只身在一行行一列列的药丸中穿行。
她不时拿起一枚安宫牛黄丸起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
她仔细地闻了闻,从药香味中努力地辨认着一些信息。牛黄和梅片在性味上有相似之处, 牛黄气清香, 味苦而后甘,有清凉感:梅片亦是气清香, 味辛凉。但两者之间的细微区别, 她是了然于胸的。所以她很肯定她手中的这颗药丸里没用梅片。这就有意思了, 在编号正确应该装着真药的药盒里, 装着的药竟然没有梅片成分?呵呵。
周蓁蓁拍了拍手, “高, 高明, 对方不仅在上供的安宫牛黄丸中混入高仿药,更高明的是, 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高仿药替代了真药。”
接着, 众人发现,周蓁蓁碰过的药, 有些会被她归置到一旁。
周蓁蓁这样的行为,让贺灿心中一突,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要发生。
两圈之后,周蓁秦收了手。
廷尉问,“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编号是真的,药却是你口中所说的高仿药,也就是假药?”
“对!”她就是这个意思。
“你如何能证明?”
周蓁蓁不语,似在思考什么。
太医院的太医们低声地交流着,他们跟前摆着两粒药,这两粒药是经周蓁蓁辨认过的,一粒是真的安宫牛黄丸,一粒是高仿药。
廷尉问他们,“你们都辨不出来?”
以高院判为首的太医们都摇头。
听说安宫牛黄丸是由十几种药材组成的复方,周蓁蓁口中的高仿药非常接近真药了,至少在气味上非常接近,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至今都没意识到供药之中混入了假药。
现在,他们还是辨别不出来。
这假药真的能以假乱真了,他们觉得除非有那种在药道上五感过人的天才,否则真的很难分辨出来。
廷尉又问,“可以从药效上分辨吗?”
周蓁蓁说道,“对于第一次中风昏迷的普通人而言,药效不会有太大的差别。都能将人救醒过来。”
她看向贺灿,她初步看了一下,这高仿药各成分真的很接近真药了,就是各成分配比和真药比还有差距。
“这……”高院判一愣,那还怎么辨别真假?
“本宫刚才就想说了,谁知道这些特殊编号的安宫牛黄丸是不是他们自己都觉得不过关才特意标注的啊。她说什么不喜用四五七的数字,谁知道她是不是用四五七标记劣质品?然后这些劣质品在上供时被他们不小心混入供品之中?反正编号是出自三秦制药厂,内里如何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别人如何得知!”
这猜测真是脑洞大开了。
众人发现,说话相讥的是振宁长公主,都有些莫名,她怎么针对起周蓁蓁来了?
倒是周蓁蓁心知肚明,明白振宁长公主为何这时候冲她发难。
去年她深陷牢狱之中时,袁溯溟为求一道圣旨,设了一个局,引三皇子戳破了振宁长公主的丑闻,气得太后昏倒:又利用二皇子的宠妾小产一事,将太医都调走给她看诊,以致皇家围场空虚,没有太医坐镇,让他姑母手上那颗安宫牛黄丸得了表现的机会。之后他如愿求得了聖旨。
其中振宁长公主就是那局中的苦主。
想必贺灿为了拉拢振宁长公主,少不得‘好心’地替她分析过此事。
振宁长公主那次吃了那么大的亏,对始作俑者可谓恨之入骨。
周蓁蓁身为袁溯溟的妻子,夫妻同体,亦成了振宁长公主怨恨的对象。
知道内里归知道,但对于她这莫须有的猜测,周蓁蓁也不会任由她抹黑。
“我没必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安宫牛黄丸,一旦有不合格的药丸出现,都是统一销毁的,不存在不合格药品混入合格药品中的情况。”
“谁知道是真是假?”振宁长公主轻哼。
周蓁蓁认真地道,“一个药,乃至一个药厂,要经营出好名声不容易,特别是安宫牛黄丸已经成为贡药,我为何要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振宁长公主两眼一翻,“为了钱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没错,偷工减料的话,你就能赚更多的钱。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周蓁蓁惊讶地看着振宁长公主,“我没那个必要不是吗?安宫牛黄丸有价无市,你说的偷工减料不就是为了节省成本提高利润吗?如果是这样,直接加价不就行了?安宫牛黄丸声名在外,我想每粒安宫牛黄丸加个二三两银子,也是没问题的吧。”
她这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只是大家面上不显,但道理是浅显易见的。
“振宁,你闭嘴!”太后忍无可忍地道。
她能容忍她公报私仇,但不能容忍她在大厅广众之下犯蠢,丢皇家的脸面!
廷尉接过话,又将话扯回案子本身来,“袁七少夫人,你要知道,你说的假药假在哪里?你要是没有办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说再多也没用。”
周蓁蓁点头,确实如此。
堂下的袁家众人也是愁眉不展,几乎都在苦苦思索,欲想出个办法来帮忙。
几乎在场的人都以为她束手无策之时,周蓁蓁笑了笑,走上前,取了一粒高仿药。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周蓁蓁挺粗暴的剥开之后,直接扔嘴里。
“蓁蓁/七少夫人,不要啊!”袁家人大叫,他们都知道,这假的安宫牛黄丸害死了皇上,周蓁蓁直接吃了一粒,他们担心会出事。
贺灿目不转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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