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风海楼两侧的几个弟子担心他伤势,立即仗剑去挡,如今门中道行最深的仅有元婴修为,虽然杜玄则未出全力,他们拦下也极其勉强,虽然勉强推开了那火盆,却也因此气血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风海楼心底一阵刺痛,心道:冲动误事,可下一瞬又黯然道:事已至此,除了逞些口头之快,我难道还能做别的么?
他前脚刚接到钟明烛关于云中城异动的传信,后脚杜玄则和叶莲溪就攻了过来,带领一众修士将天一峰围得水泄不通,破了已不算牢固的结界,逼他说出长离的行踪。天一宗已经亏欠了长离那么多,他如何能再陷她于险境,是以只能抱着对其他人的亏欠,一再否认,可是那两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一口咬定他知情,不惜以其他弟子的性命要挟。
眼见无路可退,他灵机一动,道:“天一宗以阵术闻名,你们若能破得了自己三道阵法,我便知无不言。”他在阵术上虽不如云逸那样天赋卓绝,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下来,也远比一般修士要j-i,ng通得多,而杜玄则和叶莲溪功力虽深,但于阵术造诣一般,即便能用修为强行破阵,也须得花费一些功夫,这样的话,三道阵术能够拖延不少时间。
敌人来犯时,他环顾遍野苍茫,早无苟活之意,只盼在自己拖延的时候,钟明烛能赶来,将长离以及其余门人带走。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抵是叶莲溪和杜玄则似乎不知道长离就在天台峰,而通往天台峰的传送阵已被他破坏,就算命丧于此,他们也发现不了长离的踪迹。
他并非没有想过借助钟明烛的力量击退来犯者,可天一宗以清正立派,和钟明烛终究不是一路,况且护山大阵已毁,钟明烛为了寻找救治长离的办法已分身乏术,就算能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这便是因果报应吧,他暗暗叹道,目光自门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丁灵云脸上暂留片刻,苦笑了声,而后对杜玄则道:“我即刻会布下最后一重阵法,你们自便吧。”
“且慢——”一道清朗的嗓音自远方传来,瞬息便至风海楼身边,蓝衫方巾的男子执一支朱笔,风度翩翩,当真为浊世佳公子,不是江临照是谁。与此同时,水纹罗裙的女子出现在风海楼另一边,温柔的眉眼此刻显出几分冷冽,却是墨沉香。他二人肩头各站着一只山雀,样子一模一样,不过一只通体赤红,一只通体漆黑。
风海楼一眼认出玄色那只山雀是在朔原时跟着钟明烛那只,顿时了然,这两位前辈是钟明烛搬来的救兵,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孤身赴死的准备,此时仍是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朝江临照和墨沉香躬身行礼道:“两位前辈好。”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围天一峰的修士们窃窃私语起来,杜玄则和叶莲溪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流露出一抹狠意。
“香儿,你这次又要欺师灭祖么?”杜玄则冷声道,嗓音中透露出直白的毒辣。
当初便是墨沉香通风报信,云逸才会事先得知他的计划,导致他在羽渊那失了势,多少年来,他一直对墨沉香恨之入骨,若非不能离开五灵门,早就寻借口攻上岳华山,而不是仅仅联系其他门派孤立太上七玄宫。
墨沉香面上闪过一抹伤感,却很快恢复冷静,摇了摇头,不卑不吭道:“师父,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还是您当初教我的,为何您自己却不懂?”
“孽畜!你!”听得亲传子弟都如此说,杜玄则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切齿正想训斥墨沉香大逆不道,却被一阵笑声打断。
只见墨沉香肩头那只玄色山雀拍了拍翅膀,口中传出少女清脆的嗓音:“老不羞,不害臊,一把年纪,活成狗。”
“为什么不是猪?”那只赤色山雀开口接道,是略低沉的少年音,“他都快死了还那么没见识,岂不是蠢笨如猪。”
这正是追随钟明烛的双胞胎妖修,赤羽和玄羽。
“猪才没他那么不要脸。”玄羽满是认真道。
“那狗也没有。”
“那就是——”两只山雀对视一眼,吃吃笑起来,随后齐声叫道,“猪狗不如!”
听他们一唱一和,杜玄则肺都要气炸了,如法炮制卷起一个火盆扔了过去。
江临照抬笔轻轻一点,将那火盆收住,后笑了笑道:“这天一峰尽是风雪,非留客之所,诸位何必来这吃苦。”这话说得温吞斯文,却是逐客的意思。
这时风海楼四下张望,没有发现其余人的身影,便传音问道:“两位前辈,多谢相助,敢问是钟前辈托你们来的吗?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江临照道:“我们是收到这两位小友的传信才赶来的,至于钟道友,似乎另有要事在身,途中相遇,她正在去往别处,还托我们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
“原来如此。”风海楼应道,心中却想:都这时候了,她怎能撇下小师叔去别处?但稍定了定心,便又想到钟明烛素以诡诈闻名,这般举动多半有其深意,于是索性不去多想。
“风宗主言明三阵,眼下是要言而无信么?”叶莲溪忽地y-in沉沉开口。
“这自然不会,天一宗的小友各个赤子之心,哪能反复无常,自毁清誉。”江临照笑道“不过我看风小友受伤不轻,以尔等威望,恃强凌弱传出去着实有辱门风,可否让在下先替风小友疗伤?”
关乎颜面,杜玄则和叶莲溪都犹豫起来。
“呵,这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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