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忖形势,便打定主意,当机立断传音于风海楼和墨沉香道:“风小友,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还请你将余下门人分为两路,一路随我进攻叶莲溪,你率领余下一路随墨前辈跟随其后,一旦对方合拢,你们便调转方向去突袭杜玄则,想办法从那突破包围。”
“可是……”墨沉香面上闪过犹豫之色,照此计划,一旦她和风海楼杀出重围,江临照定然凶多吉少。
“墨前辈,我此举只为大局着想,你通晓五灵门秘术,修为又高出我许多,由你对付杜玄则,脱身机会比我大上许多。”
听他如此解释,墨沉香虽心有不忍,但明白眼下并非争虚名的时候,当即道:“好。”
风海楼却传音于天一宗诸人道:“回廊峰、不语峰弟子听凭墨前辈调遣,余下弟子随我一道跟随江前辈行事。”
江临照闻言脸色一变,惊道:“风小友,你乃一门之主,岂能轻言生死。”
“门派危在旦夕,我身为宗主岂能弃之不顾。”风海楼笑了笑,嗓音尽染悲凉,“你们若能逃脱,请务必以保全自己为重,勿念报仇。”
丁灵云为回廊峰卢忘尘座下弟子,似是意识到风海楼想做什么,急道:“风师兄,我要留下。”
风海楼摇了摇头:“此为宗主之令,座下弟子不得不从。”而后他又对丁灵云道:“丁师妹,你父兄如今在云中城地位举足轻重,他们必不敢伤你,离开云浮山后,还望你能多加拂照幸存弟子,给他们个容身之处。”
他如此安排,自有深意,不语峰为丹药一脉,逃出后就算无人相助,也能想办法救治受伤弟子,而回廊峰则是丁灵云的缘故,就算是叶沉舟,恐怕也要卖她父兄几分情面,有她在,多半能为逃出的弟子求得庇护,不至于无处容身。而随他留守两脉分别为符咒、炼器,俱怀天一宗玄门秘术,其中符咒一脉更是天一宗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想要天一宗有机会延续下去,必然要留下符咒一脉,他却要符咒一脉守山,乍看荒唐,实则是考虑到了钟明烛。
钟明烛曾拜入天一宗,虽是出于别的目的,可习艺却是不假,符咒、炼器两脉j-i,ng要尽数被她学了去,造诣比任何一个弟子、甚至长老都深,若能得她传授,这两脉绝不至断了传承。再者,就算被看出分兵突围的意图,对方的重点也会放在宗主所在那侧。
“墨前辈,经此一役,天一宗符咒、炼器两脉的j-i,ng要便只有钟前辈一人知道了。”风海楼单独对墨沉香道,“还望她看在小师叔的情面上,能对门下弟子有所提点。”
说罢,他一声长啸,固守门人应声变阵,分作两翼,朝叶莲溪扑去。
叶莲溪冷冷一笑,只道他们想从这突破,他一声令下,手下就前赴后继合拢过来,数十修士一拥而上堵住江临照,他则身形一闪,却抓风海楼。
只要风海楼在手,何愁其余人不俯首听令。
风海楼见状,不避不闪,反而往他身上扑去,眼底是叫人望而生畏的狠绝。
叶沉舟看出风海楼是想要自爆元婴,却不予提醒,只暗中吩咐手下避开那处,心道:他若能伤了叶莲溪,倒是替我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可下一瞬,就在风海楼即将缠住叶莲溪之际,远方忽地传来一道轻吟。
似风声,又似雪落,比烟还轻,比雾还淡,不及留下痕迹就戛然而止,仿佛只是一瞬晃神时的错觉。
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哪怕利刃横于脖颈都无动于衷。
云浮山上,下了数百年的雪在那一瞬停了。
不,不是停了——风海楼望着近在咫尺那片雪花,惊讶地睁大眼,不光是他,几位化神高手不约而同露出震惊之色。
——雪不是停了,而是静止了。
那片雪花停在与他眉心齐平的地方,不再往下落,也不再乘风打转,就这样静静地停留在原处,不止是这一片雪,所有的雪都这样,好似被纳入了一幅定格的画卷。
还有风,风也停了。
三百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咆哮的狂风,像是被从根处斩断了。
“这、这是……”突然间,风海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望某处,然后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
最远处那座山峰上,遮蔽了一切的雪雾散开了,自正中开始,一点点融于虚无,似被拉开的帷幕,徐徐展露出山头的景致。
那是一片与冰原格格不入的绿色,小径,灌木还有碧波荡漾的池塘。
青衣女子闭目正坐于青石之上,缓缓将手中的竹枝收回,横放于膝头,竹枝前端分出一个小枝丫,末端长有几片叶子,虽她的举动轻轻颤动起来,而那竹枝最初所指的方向,便是雪雾散开之处。
任谁都能看出,是她劈开了山前遮天蔽地的风雪,用那根竹枝。
不是白衣,眉间也无朱砂痣,可那招一出,任谁都能认出她,几个修士已经叫了出来:“长离仙子!”
叶莲溪和杜玄则互相看了一眼,面色几近灰白,他们盘踞天一峰那么久,从没发觉那座山头有什么异常,想来是布下了迷阵,这是他们都无法察觉的迷阵,就这样被一剑劈开了,还是如此悄无声息的。若这一剑要取他们的命门,恐怕他们在反应过来前便已身在黄泉,这叫他们如何不又惊又怕。
叶沉舟同样是惊惧不已,可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恼火,他没有向叶莲溪和杜玄则透露长离就在天台峰的消息,便是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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