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将将过去,白日里前去探查的五名弟子回来了。却只回来了一名。他全身是伤,匍倒在地,哭哑着嗓子道:“我们本来只是在岸边巡视,没想到被一名妖族的人发觉了,他们将我们掳上船,严刑逼问,我们不从,他们……他们就把阿尧他们几个扔进海里喂海兽……”
众弟子顿时脸色一变,向晚宁又悲又怒,颤声道:“实在欺人太甚!”
那哭丧在地的弟子继续说道:“他们放了我回来,说……说若再不降,今夜便要进攻了。”
向晚宁双手握爪成拳,咔咔作响。她心中明白,妖族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杀的是步蟾宫门人,抑或是其他门派的援兵。或者,他们知道,但并不在乎。
她试图稳住悲怒情绪,以平静语调道:“妖族为何要步蟾宫归降?”
那弟子伤势沉重,只匍匐在地,嘶声痛叫:“他们想要使用武力迫使步蟾宫女修降服妖族,成为妖族奴仆。”
向晚宁险险平复的心绪立时如翻江倒海,她抽剑喝道:“荒唐至极!”
那弟子本在巨舟上被妖族吓破了胆,被她这么抽剑唬了一下,登时眼皮上翻,昏倒在地。
向晚宁及时回神,急忙命弟子将他带下去疗伤。弟子群中氛围沉重。突然之间,何所悟猛地睁眼,目中冰冷一片:“不好,她们行动了。”紧接着步蟾宫那边传来一阵震天尖啸,声音传击千里海面,如悲似诉,悲切激昂。
众弟子朝声音来源望去,见山峦之上步蟾宫宫门轰然大开,竟尔冲出一大群女修。她们去势汹汹,呼喝连连,顷刻间冲到岸边。朦胧间数不清女修人数,但照叱叫呼声听来,应有百人之众。
向晚宁大惊道:“她们怎会突然行动?纪道友那边还没对接上吗?”
何所悟脸色严寒,低声小骂一句:“这群倔女人!”又与那名传讯弟子道:“传讯给门主,说步蟾宫背水一战,先一步行动了。”随后持剑飞出山林,飞鸿一般轻轻落在山脚下。
向晚宁心烦意乱,但此时形势严峻,容不得她多想,吩咐几句,与其他弟子也急忙随之冲出去。
西岸边夜色如霜,白雾横江,只见点点星火在岸边飞速窜动,如邪影鬼魅一般,聚在森然巨物旁,汇成冲天火光。顷刻间,漫天y-in霾被驱逐一空,视野顿然一派开朗明亮。森黑船身也在火光下显出白日庞然形态。那上百名步蟾宫女修全副武装,低叱连连,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神色,一往无前。纵使巨舟船身厚重,也不禁被众女修的呼声震得抖动几下。
巨舟上很快点起烛火,幽幽江火中,只见那妖王健步迈出,站立在一盏油灯之下。那油灯来回摇晃,打在他俊美如昔的脸上,半面妖异映玉,半面暗昧不明。他居高临下,轻蔑眼神扫往岸上众人,似是丝毫未因众女修的悲怒怨恨而感到不适。
众女修见他出现,眼神齐齐定住,半瞬之后,手中什么短刀利刃、符咒暗器……哗啦啦都往他脸上砸去。
妖王轻轻一挥,将打上来的武器尽皆扫落,铿然落在甲板上。他慨然一笑道:“诸位的心意,本王都收下了。只是刀剑无眼,这贡礼未免过于血腥了些。”
一名浓眉大眼的女修冲锋在前,白练翻飞,御剑浮于半空。她命令步蟾宫众女修挥剑砸船。高声道:“呸!我步蟾宫哪怕死守山上,也不可能俯首为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那妖王陡然失笑:“哈哈哈哈,俯首为臣?凭你?”他面带讥讽道:“为奴者也敢自抬身价,妄称为臣?哈哈哈哈,真是本王自出西涯山以来听到的最大笑话!”
那女修震怒异常,命众女修加快砸船速度。只是那船身竟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任刀剑加身,竟是无法伤之分毫。众女修叫苦不迭,手上动作稍缓,抬眼见到妖王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心中一口怨怒之气差点没喘上来,j-i,ng神复又一振,全神投入到杀敌大计中。
船上那妖王悠悠然平稳站立,浑不以为意。
自他身后步出两名男子,那文弱的郁柳道:“王,何不将她们一举歼灭?”
妖王笑得一派肆意放达,摆手连声道:“不急不急,先看一出好戏。”
船身有特殊法阵加持,步蟾宫女修飞也飞不得,也无法将人赶下船,只能使出全身力气,将满怀恨意灌注双臂,狠狠砸在船身上。船身一阵阵摇晃,那看惯好戏的妖王也开始渐感无趣,他笑意渐敛,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那名叫寒竹的随从稳步上前,口中默念几句,众女修只感一阵头昏目眩,手下动作渐缓,一股撕裂骨r_ou_的痛楚即刻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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