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急道:“当然是解释你的杀人动机啊!你想让门主也跟着你一起受罚吗?”
“杀人动机……受罚……”谢留尘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忽然之间,有如醍醐灌顶、拨云见日,他浑浑噩噩许久的心,在这一刻间开始产生了些求生意念,此时商离行与他二人性命,尽系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微微挣脱了商离行的搀扶,大声道:“好,我说,我说!我杀人,其实是被陷害的!”
商离行诧异一望:“谢师弟,你——”
厅上众散修突见如此意外之喜,忙起哄道:“你有什么苦衷,快快说个清楚呀!”
谢留尘微微转头,接受到商离行鼓励的眼神,他微微昂首,语气中多之几分坚定之态:“那十五名凡人只有其中四人为我所杀,剩下的都不是我杀的!”
他顿了顿,稍作回忆,便将那日受到黑袍人引诱、气火攻心之下杀害几名凡人之来龙去脉毫不保留、尽皆告知。
在听到魔族欺他骗他、将幼年的他作为必牺牲的棋子来为魔族执行任务时,商离行双手倏忽握紧,心神激荡,顿生愤怒之意;在听到他经不住黑袍人的设计,对凡人下了杀手时,心中又倏感悲凉一片。
谢留尘语气从容,将他与魔族之事娓娓道来,蓦然之间,灵敏神识感受到商离行剧烈波荡的心迹,他微微一凛,将后来受到秋水门追杀、差点死在树洞里之事吞回肚子,最后加了句:“事情经过便是如此了。”
众散修听完,很是思索了一阵,斟酌问道:“门主,您的想法呢?”
商离行吐纳气息,以平稳语气道:“谢师弟与我素有私情,为了避嫌,处置他之事,不该由我来做决定。”
众散修面色凝重,交头接耳几句,又命人请来门中较有威严与名望的散修,听取意见,以期给出最好处置方案,既不伤害到门主与他的情人,又不致徇情枉法,留下把柄,日后落人口实,败坏秋水门名誉。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谢留尘自知不必以命相偿,心有所感,向身旁的商离行望去一眼,正见商离行也正怔怔望着他。
谢留尘心下一松,朝他莞尔一笑,商离行却不知为何,见他望来,反倒将目光移开了。
一旁的白萱默默将此看在眼里,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到了子夜,众散修商议落定,终于给出最终处置结果:“我们几人商议过后,予他戴罪立功之机,门主,您意下如何?”
商离行对众人想法心知肚明,对此结果也不感到意外,微微颔首道:“不必过问,一切都按照你们说的办吧。”
众散修心下一定,又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究是有凡人死在他手上,为慰亡魂,他须得受些皮r_ou_之苦。还请门主为他施刑,为他施下雪顶九针,以作惩戒。”
这“雪顶九针”为一种处罚有罪修士的刑罚手段,施针者在受罚者身上按照x,ue位依次打下九针,这九针阵阵入骨,苦楚难忍,几有震慑神魂之痛,常有修士因承受不住这般痛楚而致真气奔溃、神识癫狂之事发生。此刑罚不算太严苛的责罚,但也绝容不得轻视。商离行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罚方式,一听便道:“哦,那我为他承受五针——”
话音未停,后半截话已被谢留尘打断:“商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是我的罪孽,请让我自己承受吧。”
商离行闻言望去,正见谢留尘面色安详,眉目舒展,见他目光投来,即稍抿了抿嘴,随后绽出一个纯美真诚的笑颜。他一向y-in郁忧愤,常年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今夜在这议事厅上竟破天荒地笑了两次,显是他经今夜此番遭遇,心结已解,再不是从前那个沉郁悲忧的谢留尘了。
商离行被这生平罕见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时失神,思忖片刻,终是成全了他:“好。”
身边一名散修手捧托盘,为商离行呈上九枚玉针。商离行缓缓拿起其中一枚,面无表情道:“跪下,脱衣。”
谢留尘“砰”地一声跪地,褪去外袍,同时暗中卸下全身真气,见商离行持针的手微微颤抖,他笑得两眼一眯:“速战速决啊商师兄。”
商离行闭眼吸气,再复睁眼,双眼重归清明一片,只见他身形不动,拈住一针,手如飞花空影,一针方甫触上谢留尘的肌理,托盘一动,下一针又连法而至,转眼间已施下四五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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