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语气也如同我的内心那般平静。我不得不转头看向她,想要看看那张精致的脸下面,到底藏着一张怎么面目狰狞的恶魔的嘴脸。
“这就是你的乐趣吗?”
“嗯哼?”
“把别人的美梦从脑里面抽出来,践踏一番然后吃掉,再试图把另外一种完全相反的噩梦塞进去,然后让那噩梦把人吃掉?”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难道不是?”
安娜沉默不语,良久,她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又倒了一杯问我:“要吗?”
我点了点头,我这个时候没理由拒绝一杯酒。
“为什么?”
她其实说了:y?
“什么为什么?”
“我难以理解。”安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起来,她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悄然无声,像一只幽灵一般,来回飘荡。“我实在难以理解,你的心态。哇哦,真有趣。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不可能的,比我还要不可能,毕竟他们形容我是英国婊子,虽然靠近我的都被我当垃圾丢掉了,但某些品色不错的垃圾,在丢掉之前我至少是愿意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的。但唯独是她,一个最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为什么你们都克制不住对她的幻想?”
她仰头,灌了满满一杯酒下肚:“一只被锁在鸟笼里精心喂养的金丝雀的吸引力,真的那么大吗?”
“你这是在嫉妒?”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疯狂的笑声在6o平米的空间里回荡着,安娜笑得前仆后仰,眼角挂着泪水。
好半晌,她才平缓过来。
她笑吟吟地看着我,眼角还挂着狂笑留下的晶莹水光:“你是如此的可爱。我开始相信,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你的确有些东西值得罗东升教授看重。”
“这是在试探我吗?”
“不,我调查过,你和他的确没有血缘关系。”
安娜已经恢复了仪态,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一直维持着扭头的姿势,此刻感觉脖子异常的酸疼,干脆转过身来,靠着玻璃坐在地毯上。
“但你认为的,和,我的调查,不一定是真的。只要无法求证,就存在可能,只要存在可能,就有可能是真的,而这牵涉到罗东升教授,尤其是你现在那神奇的履历,哪怕你真的是在走狗屎运,那就没人敢再次随意对你再干点什么,这就是抱上大腿的好处啊。”
“谢谢你的分析。”
我不亢不卑地回了一句。我没有因为安娜的话感到欣喜,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开始忽略这些外部的信息,开始问自己,自己应该如何自处。
那就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我知道有可能对方一念之差就能取我性命,但坐以待毙等待行刑的感觉更让我受不了。
“说回月如雪吧。”
我静静地看着她。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是人类的本性吗?或者说这是男性的本性?我一直很好奇,我以为这个社会已经把人变得非常现实了,不应该心存那样的幻想的。”
“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为什么和我探讨这个,能告诉我我的价值所在吗?”
安娜晃了晃酒杯,逐渐加速,然后她手一抖,酒杯里的酒化为一条血蛇串向天空,落下,被杯子再次一滴不剩地接住。
“那你觉得我应该和谁探讨?价值?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了。但有些事我不妨和你说,我知道预言师的预言不能尽信,啊,你知道预言师吗?很好。预言只能作为参考,但预言师鲜少出错。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僵化了,很多事情浅显易见,不用预言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更何况是在大数据的支配下,一切本将无所遁形。但,如果涉及到有些人,就不太灵光了。因为那些人凌驾在这些规则上面,那些人是建造这一切体系的其中一名工程师。”
“你不是那些人,但对你的预言全部错误了。”
她背向我,走到另外一边,也开始看窗外的风景。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你无足轻重,像你给我的资料,实际上是给我家族的,本质上是自由教假借你我的手来进行传递的。但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不是你送来的,结果会大不一样。你帮了我的大忙,我现在不过是稍微在回报你。”
“知恩图报在这个社会还有市场吗?”我嗤笑了一声。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你觉得如果你不在乎,那么,我会在乎吗?”
又是信息不对称。
我喝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回答安娜的问题:“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一无所有,能自由幻想大概是我们所剩不多的自由了,而且这种自由也有一天会被彻底剥夺的,例如变成刘艳艳那样……。所以在这之前,你说是安慰剂也好,麻醉品也好,反正能幻想就幻想一下,既然如此,我何不幻想一下最珍贵的东西呢?反正也是得不到的。”
“最珍贵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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