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上还带着错愕,想伸手去抹脸,可手刚抬起一半,整个人噗通倒地,气绝身亡。
姜聿跟冷湫撒开徐迟,吓得抱成一团。
姜聿似乎能跟任何女性在短期内迅速建立起珍贵的姐妹情谊。
不少人吓得尖叫。
“别慌!镇定!”周岐喊道,“只要管好嘴巴,别随口说出错误答案就不会死!”
这些人到底也不是新手了,很快平静下来。
“那哥们儿死了,也就是说他答错了。”
“看来他说的那位不是标准答案。”
“那谁是啊!”
“一个一个猜?用排除法?”
“说得轻巧,你第一个上啊?”
这里面,只有徐迟周岐上过赤山,知道坟地的事。周岐挪动脚步,想去答题,徐迟拉住他。
“怎么了?”周岐用眼神询问。
出于谨慎,徐迟问:“你确定你想的就是正确答案?”
周岐收回迈出去的脚:“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徐迟眨了眨眼:“回答之前,我们不妨先验证一下。”
周岐挑起一边眉毛:“怎么验证?”
朱家祠堂内,白幡飘荡,纸钱纷飞,铺天盖地的悲伤似乎将屋子的颜色吸收殆尽,一切都显得灰扑扑的。
闵氏披着丧服,淡褐色的长发披散,跪在五口棺材前伏着身子嘤嘤哭泣,边哭边嘟囔,来来回回还是她那几句专属台词:“妾虽不得婆婆亲近,不得夫君喜爱,不得仆人敬重,但言无一点逾矩,行无半分差池,唯痴心一片,企望夫君能回心转意……”
徐迟双手抱胸斜靠门,盯着她的背影默了许久,开口唤她:“闵槐。”
女人的反应很慢,仿佛这个名字必须绕过浸满泪水的神经和短路的突触才能到达目的地。
她直起腰,一点一点转过头,就像掉帧的老视频影像。
泪水流干,她的眼睛涩得发红,胸前对襟上还沾着朱文芸的血。
“你想看看外面那棵老槐树吗?”徐迟注视着她的双眼,发出邀请,“它长出了新芽。”
“不可能。”闵槐的声音嘶哑得就像两块生锈的铁板在互相摩擦,“你骗我,那棵树早就死了。”
“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你不想亲眼验证吗?”徐迟不急不躁地与她周旋,“槐树发新枝,文誉也回来了。你不想见文誉最后一面吗?”
被戳中软肋,女人眼中燃起暗淡的光芒:“你说阿誉?”
徐迟点头:“他在等你。”
闵槐于是站起,她似乎比之前矮了,可能是泪水带走了她体内过多的水分。
周岐不知徐迟究竟想干什么,但他很配合地闭紧嘴巴,避免把戏演砸。
闵氏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牵丝木偶,一路垂着颈子缀在徐迟后头来到朱家大门高高的门槛前。
徐迟跨过门槛,闵氏也从善如流抬起脚,而后顿住,想了想,又把脚谨慎地收了回去。
“文誉在哪里?”她抻长脖子向外张望。
“出来吧。”徐迟轻声诱哄,“出来你就能看见他了。”
闵氏不动,甚至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一退,就踩上了一只厚实的脚面。
周岐堵在她身后,似笑非笑:“我们徐娇娇让你出去呢,都到这儿了,没的还往回缩。”
闵氏勾着肩,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不,我这辈子都不会踏出朱家大门,我不出去,我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哎呀,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徐迟给了周岐一个眼神,周岐意会,拎小j-i似的握着闵槐的肩膀将人拎出了大门,安稳地放在平地上。
变化在众目睽睽之下,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发生。
先是那头柔顺长发的颜色越来越浅淡,最后完全褪色变成银灰。然后是身体,她的骨骼在肌肤底下急劇缩小,连头骨也跟着缩小,使得那张清丽婉约的肌肤看起来像是大了三号,松垮垮地垂下,皱纹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横向扩大领地,并纵向形成永远也无法填满的沟壑。
这张脸变成大家伙印象中的另一个人。
“成,成婆?”姜聿张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一整个j-i蛋,“这他妈是什么奇幻故事?”
“看来冷湫说的没错,你跟成婆是同一个人。”徐迟朝冷湫略微颔首。
冷湫摊手,表示小菜一碟。
原来先前冷湫交代她那天生的超强人脸识别技术时,曾顺口提了一句闵氏,她说很奇怪,闵氏跟那天带他们来到朱家后就消失了的老太婆长得很像,像到什么程度呢,孪生姐妹一样。
原来不是姐妹,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就是同一人。
朱家是座设定了特地时间的鬼宅,里面的鬼魂因过强的执念一直停留在某个时间段,循环往复地经历那个时间点曾经发生过的事。且不光鬼,人进去后也一样,甚至还会变回当时的容貌。
闵槐,也就是成婆,朱家唯一的幸存者,颤巍巍地在门前台阶上坐下,整个人被宽大的衣裳包裹。她佝偻着腰,缺了一半牙的口中仍念念有词:“既然你们来了赤村,就得守赤村的规矩,一不得半夜出门,二不得……”
“现在你可以回答魔方的问题了。”徐迟拿下巴指了指周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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