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雾隐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放进去的,等会儿登记名册时,对方肯定是要摘下帷帽的。
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长什么样。
席和光带着帷帽独自在冗长的队伍中行进。
他昨日里给席同尘挑完衣物,和对方逛了没多久便找了个时机隐遁了。他本以为两人的交集就止步于此,没想到席同尘今天还跟着他来雾隐宗报名了。
还就站在自己旁边的队伍里。
席和光不知道早就被长老们打发去往席氏分支,已经沉寂了一百年的席同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知道,他千辛万苦,被龙雀重伤假死之后,并不是来这里玩的。
席同尘是已经离开他一百年的刀,席和光不知道对方是否还用得顺手,也不想知道。
他也无意与对方有什么过深的牵连。
他不能沉迷在这个小世界里。
席和光想到这里,压了压帷帽。
全场有好几处视线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都是谁的,但都没有给予回应。
好在都是熟人,剩下的不过是些小崽子,等到碰面的时候再说吧。
柳惊鸿排了一早上队,终于检测完资质。他从临仙台前重重人群中奋力挤出来,爬到了一旁桃花林的坡上。
还是这里的空气清新一些。
柳惊鸿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就见白御风正聚j-i,ng会神地看着某一点。
他眼皮一跳,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当即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就见白御风正盯着那戴帷帽的少年人看。
柳惊鸿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不太乐意让白御风这样的fēng_liú浪子看见对方,毕竟要是让对方看见了,日后自己只会多一个难缠的对手。
但是他自己又不想转移注意,也想看看阳光下这少年人的模样。对方虽然对他态度还好,有问必答,但也着实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柳惊鸿确定,自己要是私下里纠缠对方,很有可能根本不会如愿,说不定还会像上次那样被一个人扔下。
席和光终于排到了队伍的前端,并且通过了识灵器的检测。
对方的面容隐在影影绰绰的黑纱之后,叫人看不分明。坐在桌后面的元轩是头一回出来帮宗门收徒,这下有些为难道:“这位道友,不知你可否将帷帽取下来?”
席和光应了一声。
他肯定是要将帷帽取下来的,毕竟雾隐宗靠近极北之地,几乎是南陆濒临魔域的第一线。若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放进去,无异于自掘坟墓。
只是他从前虽然禁不住太阳晒,但毕竟是个元婴境,被晒之后也只是皮r_ou_上有些不舒服罢了,并无损伤。
而现在,席和光身受重伤,心脏附近的经脉甚至受损了好几根。虽说还有灵寂境的修为,但实际上身体虚弱得很,甚至动用真元赶路都会让心口的伤挣开。
他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此时真的有点想在y-in凉处再摘帷帽……
席和光捏着帷帽边缘,这片刻的停顿,立刻引起了后面人的不满。
他一直带着帷帽,这东西平日里没什么,但在如今几乎人贴人的长队里就显得有些碍事了。站在他后面的那位修者先前一直忍着没发作,顶多就是大声抱怨几句,如今见他取个帷帽都不干脆,不由得有些怒意道:“我们等了很长时间,还请你快一点。”
这人声音不小,语气还不好。周围在等待过程中十分无聊的修者们都纷纷看过来。
桃花坡上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白御风也饶有兴味地眯起了眼睛。
席和光没有理会身后的怒气,径直拿下了帷帽。
耳边的嘈杂声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只有队伍后面,还有坡上桃花林那边还有人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很快说话的人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转头就看见前面的人正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某个方向。
到这时,全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个白头发的人身上。
白御风简直连呼吸都屏住了。
少年人一头白发披散而下,在阳光下罩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他肤白胜雪,眉如远山,唇色是淡淡的一撇。席和光今日还穿的一身白袍,通体洁白。唯有一双眼睛黑亮,像是藏了一束星光,因着阳光的刺激,微微眯起来,眼中波光流转,有些朦胧地看了眼周遭。
虽是无意,却一眼就夺人心魄。
卫里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此等佳人,耀人眼目,世所罕见。我将散尽后院,去倾心待他一人。”
她转头望过去,就卡键白御风站在桃花林前,眼睛紧紧盯着底下的那位少年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沈怡和望过来的卫里对视了一眼。
看看,看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白家叔侄的命运,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你看好了吗?”
少年人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光中而生,周身线条都泛着柔和的碎光。那一双如同汪了一潭湖水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明明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却好似艳鬼一般,叫人挪不开眼睛,仿佛失了心智。
今日太阳当空,席和光受不住。他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也看不太清东西,连脸上都被晒出红晕。
偏偏眼前这坐在桌后的弟子还一直盯着他不说话,若非对方脸上呆傻的表情,席和光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故意来折腾自己的。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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