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这样的神情,池罔倒也熟悉,他当年做国师的时候,迷他的下属从来不少。所以此时见到阿淼目光崇拜,也只是微微一笑,岔开话题。
“阿淼,我多年行医,很少会听到别人称呼祖师爷为‘善娘子’,为何你会这么叫?”
阿淼回答:“我是个女大夫,大概能体会‘善娘子’的苦楚,若她泉下有知,怕也是不愿意被人称为‘庄侯夫人’的。”
没想到阿淼会有这样的回答,池罔凝神向她看去。
“祖师爷闺中小名,便是‘善娘’。她医术超绝,有起死回生之能。她生在诸侯四起的战乱年代,帮助了许多战争中需要救助的人,是那个时代里,最传奇的一位女子。”
面对池罔,阿淼初时还有些谨慎,但提起了自己崇拜的人,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后,她就慢慢放松了。
“那是八百年前了,在沐北熙……就是始皇帝一统天下前,有好长一段群雄割据的时期。其中一位兵力能与始皇帝抗衡的一位诸侯——庄侯,因为仰慕‘善娘子’盛名,向她求婚。”
阿淼扼腕惋惜:“可惜祖师爷被骗了,与庄侯成婚后,庄侯不允许祖师爷抛头露面,不让她出去救人。后来,祖师爷就被困在高墙里了,若她真能幸福一生,倒也罢了。谁知道这庄侯看着坐拥万兵,家世显赫一副人模狗样的,可他真不是个东西!”
“史书里甚至都记载了庄侯的残暴荒唐,他骗娶了祖师爷、利用她的好名声募兵后,没多久就原形毕露了,四处收集貌美的姬妾、娈童,看上了便搜刮入府,简直是荒 y- in 无道!”
池罔翻着医案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阿淼不忿道:“善娘子成婚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这样的人,心中痛苦可想而知,她生下庄侯长子后,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了。”
“可惜善娘子没生在八百年后,若她生在如今的仲朝,女子不用嫁人也不会受到非议,抛头露面也没有那样大的压力,女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当一个医者,堂堂正正地受到众人尊敬……”
她长叹了一口气:“祖师爷虽然不幸,但万幸的是,她的医术没有断在侯府的高墙里。善娘子只有一个儿子,但她的儿子一点也不像庄侯,这位姓庄的少爷,品性随了善娘子,更是继承了……”
池罔似乎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借着刚才的话头,打断了阿淼:“那么仲朝现在的女子,都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转移了话题,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这次沉睡后见到的这个新朝代,似乎和以前的都不太一样。他需要不动声色的收集信息,尽快去了解这个朝代,他不想表现得太脱节。
“女人能做的事可多了,还能当皇帝呢!”阿淼道:“仲朝这一百多年,皇室、宗室生孩子清一水生的全都是女孩儿,女子继位就是女皇帝了!”
池罔:“……女皇帝?”
阿淼理直气壮道:“直到一百年后的现在,才终于有宗室生了个男孩。可谁叫他是男孩?于是他就成了皇储中最不受宠的那个,不被待见得整个仲朝都知道。”
池罔觉得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等等,宗室之子,也可以成为皇储?”
“仲朝的皇族中人,不婚和断袖都很多,因此子嗣稀薄。所以只要姓房,年级适当,别管哪一支所出,都有资格成为皇储。”
池罔:“…………”
先不说皇室重女轻男,宗室之子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追逐皇位……
怎么连不婚和断袖,都变得这么名正言顺了吗?
才过去一百年,这世道就这么玄幻了吗?
虽然已经几百岁了,池罔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
这是头一次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变成了“古人”。
池罔克制住自己的迷茫,又提笔写了张药方:“你……把这个药也煎了,自己喝了,可以预防感染瘟疫。”
“是!”阿淼大声地应了,拿着药方走了。
阿淼离开后,池罔独自在兰善堂里缓了许久。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好像出来晚了,外面世界变化太快,实在是出乎意料。
他有些感慨,而外面的喧闹声,一时打断了池罔所有的思绪。
兰善堂打开的这扇窗,正对着街对面的萱草堂,而那个送断腿老父亲去镇上医治的中年农夫,正好透过窗子见到了这边的池罔。
那中年农夫旁边有个医馆管事模样的男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中年农夫从萱草堂走了出来。
片刻后,兰善堂紧闭的大门被砸得发出巨响。
“你!就是里面那个见死不救的混账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仲朝开山皇帝,房邬无奈道:“当年许愿要女儿,哪想到这么给力,我房家居然连生了一百年的女孩。”
他亲弟房仲聆道:“断袖是我没起个好头,这锅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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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池老师”这个称呼,其实不用觉得违和。
老师不只是现代人对于师长的称呼,这个称呼早在古代就开始沿用。
“老师”最初指年老资深的学者或传授学术的人,如《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齐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
后来,人们把教学生的人也称为“老师”,如金代元好问《示侄孙伯安》:“伯安入小学,颖悟非凡儿,属句有夙性,说字惊老师。”
所以就是古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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