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祯用棉帕擦了擦唇角,靠回榻上,摇了摇头,道:「似乎更严重了……以前从没这麽呕过。」
「王爷可是在喝青梅汁?」,薛承远望了一眼桌上仍乘有淡绿色汁水的瓷器,问道。
「这些日子唯有喝些青梅汁才能略感舒适。」
「嗯」,薛承远应声道,看著身边仍在忙碌的两个小厮,又道:「王爷是否可以挥退两位侍从,承远也好为王爷仔细诊治。」
慕容定祯知道薛承远一定要说什麽关於自己病情的事,於是让泉儿一等到门口侯著,这才开口道:「但说无妨。」
「王爷可曾听过上古时期,北疆几支复姓氏族的一些传说?」,眼前的慕容定祯看起来对自身的状况毫无所知,薛承远决定这样开口,以便不刺激慕容定祯。
「略知一二」,慕容定祯靠在榻上,琢磨著薛承远究竟想说什麽。
「王爷应当知道其中以慕容、濮阳、纪连等复姓氏族最为强大,後来繁衍至中土一代,开疆阔土建立王朝。」
「氏族之史,本王自小还是读过不少」,慕容定祯非常耐心。
「那王爷可知,这几支复姓氏族皆有男子可以孕产子嗣的典故?」,薛承远语调轻缓稳重,不像是在说笑。
慕容定祯睁开眼睛,猛的意识到了什麽似的,瞬时抬手覆上自己锦被之下的腹部。
接下来屋内便陷入一阵令人局促难堪的沈默。
薛承远显然什麽都了然於心,但却什麽都不点破。
慕容定祯不知道此刻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心底深处突然袭来阵阵凉意,「怎麽会这样?!」,他在心中叹道,这是他万万也想不到的状况!
双方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对方就可会意,无需说的太过明白。
薛承远只是觉得应该让慕容定祯知道自己将会面临著什麽,於是继续道:「虽然这些氏族的男子可以孕产子嗣,但由於没有相同於女子体质的胞宫,因而孕产过程会极为艰险,腹内疼痛会随著月份增加而逐渐剧烈,临盆之前通常也会比寻常女子更加虚弱不支,十分消耗元气。而这实存之事并未广泛流传,只因为少有男子在孕产後愿意张扬此事。」
慕容定祯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堂堂英武男儿却要面临孕产子嗣之事,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而大战在即,又让他如何怀著卓允嘉的骨r_ou_,去攻打古潍?
沈默了许久之後,慕容定祯本能的冷声反应道:「为本王拿掉此胎,征战在即这个子嗣不能留。」
说完後,慕容定祯脑中却忽然一晃而过那人的身影,卓允嘉……
这是他和他的骨r_ou_,为什麽此刻自己会觉得如此痛心和不舍?
「若是早些时候发现,也还好说,但从王爷的脉象看来,腹中胎儿已将近五月,此时落胎定必会有损贵体,需要休养一些时日」,薛承远又顿了顿,沈声道:「虽然承远不曾多见男子孕产之事,但也听闻过复姓氏族中有孕产能力的男子普遍无法使得女子受孕,反之亦然,而落胎後是否再能怀有子嗣也未可知。」
慕容定祯这下彻底沈默了,薛承远的话简直是将自己逼到了绝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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