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什麽要不告而别?」慕容定祯喘了口气,极低的又问道。
卓允嘉沈默了片刻,眼中充溢著泪水,哽咽的道:「因为卓允嘉是个废人……」
「呵呵……」慕容定祯伤感而无奈的苦笑,道:「为什麽要在朕面前自惭形秽……?」
「因为……卓允嘉是个懦弱的人,终究无法面对皇上……」卓允嘉满是心痛的回道,幽黑的眸子仿佛从朦闪烁的泪光中,看到了曾经与慕容定祯的所有往事。
「你用这条手臂为朕换回了这条命後……却认为……朕会在乎你是残缺之身?」慕容定祯低弱的感叹著,痛惜的摇了摇头,道:「为什麽你竟会将朕想的……如此浅薄……?」
「没有,或许……我不能面对的是……自己」卓允嘉果断的否定了慕容定祯的话,有些怅然的道,抱著慕容定祯的手臂越来越紧,又缓缓的道:「当年我的人是走了,但我的心……留了下来……一直留在皇上身边,从未远离过……」
「知道吗……?你带走了……朕的心……」慕容定祯伸手覆上了卓允嘉的面庞,已经能够触及到那份含情的s-hi意,语调有些微变的道:「朕等了你……这麽多年,无论走了多远,分隔了多久……你还能回来看看朕,即使几天而已……朕……知足了。」
「皇上」一别多年,卓允嘉心里有著太多太多想对慕容定祯说的话,但看著他刚刚转醒,连说话都吃力,也不想惹的慕容定祯过於激动,以免再伤了身子,只能轻声的安抚道。
「嗯……」慕容定祯闭了闭眼,低声应道,又揉抚著有些开始缩痛的腹侧,对著卓允嘉沈声道:「朕没什麽大碍了,你的家人还在等著你团圆……,这几日还是跟随军士南下吧……」
听慕容定祯还记挂著自己的所求之事,卓允嘉被这多年违心而不得已的分隔和生活所触动,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感受,搂著慕容定祯重重的拒绝道:「不看著皇上平安的产下这孩子,我哪都不会去……哪都不会去……」
「孩子……」慕容定祯极为心痛的低低念道,感受著卓允嘉怀中的这份温暖和腹中胎儿的蠕动,知道他紧紧的环抱著自己,不由的让慕容定祯回忆起七年前催产时,卓允嘉渺无音信令人绝望的体验,想起了他们曾经有过的孩子,那个没能活著临世的孩子。
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为什麽自己却还是这样心痛……?
「当年……,我让你一个人撑了多久……?」卓允嘉紧贴著慕容定祯的脸侧,极度自责颤抖的道,他痛恨自己的立场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没有能够护卫住慕容定祯和他们那麽珍贵的一脉骨血,「为什麽……当年不告诉我……为什麽?」
「又有什麽区别,你还是为了救朕而搭上了这只臂膀」慕容定祯靠在卓允嘉怀中,想著当年的一幕幕,抬手轻抚著卓允嘉空空的衣袖,眼眶通红的道。
原来有些内心之中隐藏最深的创痛,只有同生共死过的人才能懂,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够抚平。
相拥著许久,慕容定祯喃喃低语道:「是朕的错……是朕的决定杀了那个孩子……」
「不是……」卓允嘉阻止道,看著慕容定祯那麽失神而痛苦的神情,也不忍再说下去,「不是……,若不是做了这样的抉择,皇上也许就不会活著……而这比什麽都更令我值得感激。」
卓允嘉轻轻啜吻著慕容定祯的发鬓,含著泪笃定的道:「我卓允嘉这一世可以没有子嗣,但不能没有你慕容定祯……听到了吗……?」
「是……吗……?」慕容定祯听了甚为感动,而此刻已经能够感到腹中的疼痛渐渐加剧,慕容定祯在卓允嘉怀中无力的侧了侧身子,抚摸住了锦被下高耸的腹部,问道:「为什麽不问……这孩子的另一位生父是谁……?」
卓允嘉淡淡的摇了摇头,覆上了慕容定祯的手,道:「无论是谁,这都是皇上的身子,皇上的骨r_ou_,我只求皇上平安。」
这是慕容定祯怎样的都料想不到的,於他而言却是太过残忍和讽刺的处境。
卓允嘉的宽容和善良并不能削减慕容定祯内心深处的自责,和对於这几年来自己行为放纵的厌恶,也不能使得他感到丝毫的喜悦与安慰,随之而来的只有更甚的凄凉和痛楚。
为什麽这个孩子,不是他和卓允嘉的……
为什麽他们的孩子,会那样无辜的死去,被掩埋在黄土之下腐化为一捧尸骨……
复杂的情感交织让慕容定祯的情绪突然有了些转变,冷冷的推开了卓允嘉的手,语带厌倦的恨道:「这是你慷慨的施舍吗……?天下之大,朕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卓允嘉一震,怎样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般肺腑的倾诉,会换来慕容定祯这样的冷言。
慕容定祯捂著肚子撑坐起了身子,喘息起伏间艰难的道:「你的孩子……七年前就死了……现在朕腹中之子不再是你的骨r_ou_……你为何还要留下……你走……」
「皇上!」看著慕容定祯惨白的脸色,强支无力的语气,想到他腹中还有个即将临世的孩子在无休止的折腾著慕容定祯的身子,这样的状况实在让卓允嘉根本不忍心离开他半步。
「朕让你……走!」慕容定祯不耐的重复,仿佛不愿意让卓允嘉看到自己这副足月临产的样子,用尽全身的气力的怒喝道。
「呃……」话音落下,慕容定祯就喘著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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