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朦胧,月华流照,一间私人的会所内,谢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当头就七八个人迎了上来,问好的,带路的,捧衣服的,众星捧月般把他带到了最好的包间内。
会所的主管跟后面小心地道:“我们老板不巧这会儿不在,不过他交代过一定好生伺候着您,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们就候在门外。”
谢父点头道:“有劳。”
等包间里的人都出去了,谢父才慢慢踱步到靠窗的地方,对着月色想心事。
他今天屏退左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得也是最合自己心意的衣服,认真给自己收拾了许久才出的家门,可以算得上是盛装打扮了。
只为了见一个故人。
人的年纪越大,越是怀念年轻时候的情分,在酒色权利场里打磨一圈,人情世故经历个通透,也就越发怀念过往满腔热血,激情澎湃的日子。
十八九岁是个冲动又无知的年纪。那时候不觉得一辈子能遇到这么个让你脸红心跳,夜不能寐的人有多幸运,只觉得新奇、刺激,还有点掩人耳目之下大胆而为之的窃喜和轻蔑。
等二十四五岁了,恋爱脑的那阵疯头过去,又开始不满足于一事无成,处处受家人的制肘,像是翅膀硬了的燕子,想要单独筑巢一般,他开始抗衡,开始发奋实现自己的抱负,在一次次陷阱和毒坑里和人打交道,抢生意,刺激又充满了成就感。
人的一颗心就那么大,装满了事业后,其他的就被抛之脑后,等他在事业的路上越走越远,恍然发现,他已经打算和人联姻了。
这期间,他竟然从没想过那个人。而他,也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从肌肤相亲到形同陌路,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两个人仿佛顺理成章般越走越远,一前一后地结婚,生子,再没联系。
一晃过去这许多年,谢父已经许久没想起过“唐明卿”这个名字了。
冷风拂面,刺骨的冷意让谢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怔了怔,正好听见开门的声音,紧接着进来一个人。
唐明镜。
即使到了这般岁数,他看着依然风华不减,深邃的眼神让人着迷,头上的银丝给他更添了一份柔和。这么多年过去了,见到这个人。他依然心跳如鼓。
“近来可好?”谢父哑着嗓子道。
“多谢关心,一切都好。”唐明卿在谢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脱下绅士帽,淡淡地说道。
“你都有白头发了。”虽然他头上的银丝很好看,但是谢父莫名觉得刺眼。
“比不得谢总清闲,家里的儿子不成器,少不得要多花几分心思。”
谢父沉默两秒,这才想起来谢直节拜托的事。
对于这个儿子,他很难说清楚什么心情。他羡慕他的勇气,却也怕他和自己一样到老了以后遗憾,明面上他一直反对,但他却从来没打压过自己儿子,更没对他使出什么手段,甚至是默默地在他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等知道他身边有人,还是唐明卿的儿子后,谢父就更下不了手了。
他心里百般滋味,复杂程度难以言表。
他嘴里不说,其实心里最喜欢这个和他像的儿子。至于老大,什么都闷在心里,沉稳可靠有余,他对他工作能力十分信任,但亲近上却短了许多。
谢父干笑两声,他摸不清唐明卿什么态度,便喊了服务员上菜,他深谙谈话之道,酒足饭饱之后,才是交流的好时机。
唐明卿静静地看着上的都是他以前喜欢的菜,连酒水都是他之前喜欢的,抬眼对上谢父暗含期冀的眼神,突然一笑,他指了指饭桌上各色看上去就很辣的菜说道:
“我以前做了个胃部手术,已经很多年都不吃这些,也不喝酒了。”
谢父一顿,“抱歉,我这就让人换掉。”
“没事,你不知情,无知者不怪。”
气氛渐冷,谢父有点坐立难安。他想过很多次两人这次见面的情形,他以为唐明卿会对他冷嘲热讽,或者吵吵闹闹,毕竟以前唐明卿就以牙尖嘴利在学校里出名,一百个语文老师都说不过他一个,两个人吵架,他从没吵赢过唐明卿。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来之前想到要被唐明卿骂一顿,他竟然还有些欣喜。
千想万想,却没想到唐明卿来了之后一句指桑骂槐的话都没有,安安静静,大大方方的,对过去只字不提。仿佛两个人是最普通的故交好友久别重逢。
他越是这样谢父越是难过。仿佛对那段感情如珍似宝,难以释怀的只有他自己。
谢父嗓音干涩地道:“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当初是我对不住你……”
唐明卿连忙打断了他:“您说的哪里话,过去的事我早都忘了,现在大家都过得挺好的。”
“我没忘。”
唐明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开始说着家里妻儿的事。
他和秋女士离婚之后,又找了一任妻子,生了了小儿子,妻子温柔体贴,儿子活泼可爱,就是书读得不是很好,为了这个事儿他费了许多脑筋等等。
谢父愣愣地听着他满脸温柔地说着妻儿,一顿饭的功夫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还没怎么说话,唐明卿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之后笑容满面的告辞,说家里催了。
临走的时候,谢父好歹想起了谢直节的嘱托,开口道:“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现在正和你家儿子交往,正打算见父母呢,你看什么时候方便,约个时间?”
唐明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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