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客现在稍微有那么点弯的势头,他怕他提一个字,唐素客就如那微风过境的竹林,瞬间挺得笔直。
谢直节心里有千言万语想,最后到了嘴边的,也只叹息了一声,安慰他说:“不要想太多。”
唐素客微微敛眉,翻了个身,苦巴巴地道:“怎么可能不想太多,一想到这就是我日后要过的日子,我头就大了!”
谢直节一僵,手上的力气忍不住大了些,唐素客立马一声哀叫:“轻点轻点!哥,轻点,啊我的脖子!”
谢直节微微抱歉:“不好意思,我手酸了,没控制好力气。”
唐素客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按摩有多累他是知道的,难怪谢直节手都酸了。
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笑嘻嘻地趴到谢直节身后,说:“我来帮你捏捏吧?”
谢直节按住他的手,拒绝道:“天已经晚了,你也累了吧,赶紧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唐素客想了想,他明天还要早起去做亲子鉴定的事,的确该睡觉了。
他打了个“ok”的手势,爬起来想去卧室拿浴袍准备睡觉。
刚站起身,他就僵在原地。
拐角小莫念的那个房间,门开了一条缝,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半身藏在门内,脸上一片震惊,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他们说的话。
段郁年一直是个爱吵爱闹的熊孩子,任性乖戾却也不失天真可爱,让人又气又笑。
然而现在,他静静地待在房间门口,面色苍白,眼神没有焦虑,整个人像是遭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见唐素客看到他了,他迅速看了唐素客一眼,二话不说转身把小莫念拉进屋锁了门。
唐素客顿时心急如焚。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其他的段郁年听到了也没什么,就是段郁年怀疑他不是他孩子的这件事太伤人,如果段郁年听到了……
唐素客欲哭无泪,他不确定段郁年究竟听到了多少,但现在显然不能让他就这样把自己锁在屋里。
唐素客连忙敲门,又是哄又是骗,奈何门始终不开。他无奈给莫念打电话,问他听了多少。
小莫念看了段郁年一眼,在他的注视下犹豫了一下,说:“说年年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唐素客拧着眉,有些不信。
他情急之下没有想那么多,却见谢直节拿着钥匙过来,“我来吧。”
☆、红痕
门开了,门内两个孩子顿时暴露在他们视野下,相对于较沉默安静的小莫念,段郁年要显得很是悲愤。
不想见人,却连锁门都没用。
唐素客站在门口很是踌躇,面对年幼天真的段郁年,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谢直节看出了他的为难,便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来跟他说。”
有些话,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好说。唐素客有许多顾忌,谢直节却没有。
他用一种非常平和的态度和段郁年解释,并没有隐瞒,从他父母已经离婚,离婚的原因及□□,再到段瑾遇说的那些话,统统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
“你八岁了,有基础的判断力了,明天我们去给你和你爸爸做亲子鉴定,你是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在家等我们?”
段郁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认真地说:“我想一起去。”
谢直节摸了摸他的头,并没有给予太多安慰,一直暴躁不安的段郁年却奇迹地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唐素客带着段郁年,和那天晚上从段瑾遇头上拽下来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排了一上午的队,医生让回家等结果。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焦躁的,整整三天,家里的气氛挺压抑,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唐素客看了眼上面的诊断结果,把那张检查报告甩到了段瑾遇脸上,冷笑道:
“这就是你说的j_in g子存活率为零。”
唐素客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陶盈盈,她怀孕的月份小,本就忧思过虑,再拿这些烦心事扰她,怕出事。
而且眼前还有个更需要照顾的人。
知道结果后,整整一个星期,段郁年一直反复发烧,去医院查血也没有感染,喝了药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医生说约莫是心理因素。
喂他吃药也并没有唐素客想象中那么困难。
如果是以前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段郁年,喂个药不定怎么折腾呢,现在却平静的吃药喝水,睡觉,很乖巧的样子。
唐素客出门后偷偷尝了那颗药,当场苦的眼泪直流。
眼睁睁地看着活蹦乱跳的段郁年一天天沉默,变成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少年,就像是一夜长大一样,唐素客又是心酸又是愤怒。
他宁愿段郁年成熟懂事是在他一步步接触人生后,从生活中一天天,一点点感悟而来,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股脑把所有事都压他头上,瞬间失去童真,被迫一夜长大。
段郁年整天养病不想出门,唐素客想了想,就让小莫念陪着他,给他解个闷。
等唐素客出了门,把门关上,段郁年强撑着的身体才狠狠往床上一摔,面无表情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一直注意着他的小莫念眼睛转了转,拿出唐素客给他买的小人书,一边翻,一边安静地读。
想安静一下的段郁年终于烦躁不堪地掀开被子,一脸烦不胜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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