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江榭苦笑,走向几日前和尚铺好的草席躺了下来。
时间似乎是到了,内府动荡,头疼的反噬效果愈发愈严重,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021:【江大人,中央系统出问题了,我得回去帮忙处理一趟,您请多加小心!】
也不管江榭答不答应,话音刚落脑海便没有了声音。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021已经走了。
江榭这时感觉头脑烧了起来,无力骂道:“真是只废j-i....”
他试着用原主调息内力的方法,尽量让自己好受一些,但奈何灵力错综复杂,根本不是他顶着个废物脑袋能做到的,尝试多次无果后,江榭自暴自弃地放弃了。
一阵阵睡意如浪花拍打着神智,江榭摇摇头,强行将这浪花挡了下来。他怀疑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踏..踏...踏...
脚步声如雨滴打在泥土上,急促而不沉重,没发出什么声音,却吓得江榭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头转向门口,瞪大了眼睛。
月牙白的僧袍,淡漠的杏眼,略微皱眉的五官,这一幕何其熟悉。
看着来人光秃秃的头顶,江榭终于忍不住一翻白眼,道:“你他妈...真是...y-in魂不散....”
.....
“无妨,请宋掌门放心。”
无常道了声佛号,见众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无常与各派掌门道过别,匆匆离开。他开启神识发现一极强的灵力波动正朝着洛城方向快速移动。
若是平时,无常定是不会用法器代替双腿而行的,在他看来,步行也是修行的一种。
方才,当他察觉到灵力波动越来越微弱后,便断定这是姜邪的灵力波动。无常脑海中闪过嘴角溢出鲜血的画面,于是便立刻拿出了金袈裟乘坐上去,只察觉灵力到了三步竹林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常估摸着找到了那座寺庙。
刚踏入庙门,只见男人躺在草席之上,面色潮红,气息似乎很微弱,声音嘶哑道:“你他妈...真是...y-in魂不散....”
“阿弥陀佛,见过姜施主。”无常双手合十道了佛号,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算了.....你来...是替他们...取我命的?”无常脚步一顿。
男人带着一双s-hi漉的桃花眼瞪着他,无常只垂了眉目:“贫僧...不好杀戮。”
江榭轻笑了一声,他前不久才说要血洗这和尚的老家,后一秒就仓促离开,这难道不是来看住他吗?
于是他无奈道:“我现在灵力散尽,实是....无力血洗自在天,你大可放心....”
男人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无常却听得一字不漏,皱眉道:“灵力散尽?你果真是用了禁术。”
他之前就怀疑,若这人有这出窍的修为,又如何会被那区区金钟罩困住。
江榭无语道:“说了...你也不懂。”
无常靠近躺着的男人,对上他红着的眼睛,他的脸烧得发红,便想伸手试探一下额头,看是不是已经发烧了。
无常伸出手,快要覆上男人的额头时,不料却被他轻轻打开了。
僧人看着自己的手,一双眸说不出什么情绪,只道歉道:“冒犯了。”
江榭看着他,摇摇头:“你既然不是来取我命的,那...是想带我回苍梧山吗?”
男人的声音嘶哑模糊,让无常想起了小时候,无量寺的菩提树有几只斑鸠。无常清楚地记得它将归于天地时,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不像以前一般清脆。
“宋掌门对姜施主一事并不知情。”他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那你为何会来...是怎么找到我的....”
“贫僧....”无常顿了一下,思考着措辞,“这事应贫僧而起,所以也必由贫僧负责,算是解了这个因果。”
“此话怎讲?”江榭疑惑道。
“散魂仪式本应在昨日而行,而贫僧认为姜施主本性非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各派掌门应懂得饶人处且饶人。”
散灵仪式,只是散尽修为。
散魂仪式,便是魂飞魄散。
江榭甚至不知道此刻该有什么心情。他缓缓撑起身子,看着无常。原主的记忆中,毁坏的寺庙不计其数,其中或许也有僧人所信奉的一个。
可这人处处替他求情,一脸悲悯苍生的模样,毫无底线。哦不,应该是替“姜邪”求情,或许是脑子被烧坏了,他竟觉得这一幕在哪里发生过似的,何其熟悉,都让他心中无端烧出一把火来。
还有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一丝嫉妒。
男人突然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无常疑惑,向前倾了倾身子。
“唔!”
无常高男人半个头,却突然被他抓住了交领,用力往草席上一拉。他并没有想到这人还有如此的大的力气,没有多加防备,只是踉跄地倒在了上面。
无常只觉视野一暗,男人压了上来。
江榭手肘撑在无常的耳边,左腿直直曲入双腿之间,如瀑似的头发泄了下来,如屏障般,挡住了外界的光芒。他直直地盯身下的人。
无常也看着他,竟一时没在意他为何压在自己身上,只是看着他通红的脸和打在自己身上滚烫的鼻息,了然于胸地想到:
真的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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