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此言一出,二界军阵中当即爆发出了阵阵喧哗,当中更间杂了许多抽气声。润玉大概也是知道这回答有些令人惊讶,由着他们消化了一会儿,才喝止了一声:“肃静!”
天界将士们训练有素地闭了嘴,魔界那边的吵闹声也被燎原君高声镇压了下去。
旭凤得了润玉的回答后脸上的喜悦都要压不住了,一双眼几乎熠熠生光,眼眶中热意上涌,竟险些落下泪来。
他原本以为依润玉那面皮薄的性子,恐怕还要推诿铺垫一番才愿意吐露实情,没想到答得竟这样痛快。
他确实相信燎原君口中的那段曾经,但有些话听旁人转述的感受,到底比不得听当事者亲言。如今听他愿意在两军阵前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亲口承认他曾保护自己,如何不令旭凤心花怒放。
深吸一口气,旭凤昂首问出第二个问题:“第二问。救下燎原君,授他灵宝助我涅槃重生之人,是谁?”
这问题跟第一问相比其实没什么区别,至少对于润玉来说是这样的。
他现在心情难得的还算放松。初初闻听旭凤要自己答三个问题时,润玉还担心他要问些什么让双方下不来台的东西,却没想到竟如此简单。
的确简单。旭凤的问题问得颇局限,只让他承认了是他救下了旭凤的命,也并不问前因后果,不问缘由为何,着实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毕竟如果旭凤真的问了,他大概也答不上来。
因为他根本想不通自己为何要救下旭凤。就像他无论如何搜刮记忆,也记不起自己曾与旭凤耳鬓厮磨的那些岁月里,自己曾怀过怎样的心情。
诚然他是知道自己服过陨丹的,也明白陨丹那断情绝爱的效用。但这份知情却并不能让润玉觉得自己有多么深刻地爱过旭凤,只会想着旭凤是个逼得自己不得不服下陨丹一了百了的人罢了。
带着这份心情重新回想,便只觉记忆中的旭凤更是令他生厌。想自己幼时遭旭凤连累被荼姚责罚,少年时便被他强迫着行不伦之事,糊里糊涂地蹉跎了几千年的时光,再之后他便更是只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烦扰与困顿了。
所以你喜欢他什么呢?回想着那些令人烦闷的记忆时,润玉有时会这样对自己发问,又或者说,是对已被陨丹杀死的那个曾懂爱为何物的自己。但他得不到回答,久而久之,他便也不再执着于得到答案。
他想自己是不恨旭凤的,当然也并不喜欢。但若是旭凤不来招惹生事,他也乐得与旭凤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此刻大约就是机会了,润玉望着忘川彼端的旭凤想着。答完三个问题,旭凤便需退兵,到那时他守他的天界,旭凤自去做他的魔尊,二界相隔甚远,他也不必再见到旭凤了。
那样便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润玉的第二个答案也出了口,语气甚至比先前还要轻松些许:“是我。”
润玉这一次的回答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引起那样大的反响,却不知究竟是因为将士们挺过了第一问的冲击已经不至受惊,还是单纯的呆住了。
而旭凤也知道自己的目的正在一点点达成。
从提问的最初,他其实就已经知悉了全部的答案,而即使如此他也要让润玉在这里回答他的问题,究其理由,除了想听润玉亲口承认这一切,更重要的,是他想要让天魔二界的全部将士,为他做一个见证。
他知道,自他在九霄云殿上被润玉“杀死”起,他与润玉的关系在各界眼中便早已险恶至极。而他今日便要用这样近乎闹剧的方式,彻底颠覆所有人心中对他与润玉之间关系的印象。
还有一问,也是他最在意,最不解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连燎原君都没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必须在此刻问清。哪怕模棱两可,哪怕含糊其辞,无论答案如何,只要润玉说了,他便信。
而只要能得到一个能令他安心的回答……
他就在这里,在两军阵前,在无数天魔将士的见证之下,向润玉求婚。
旭凤当然并非在一开始便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最初逼润玉迎战来此时,他也只是想着见见润玉,听他说上几句话便好,甚至连要润玉答他问题的想法都没有。
但他太小看了自己对润玉的思念。
只是来到阵前,远远地看上润玉一眼,他便几乎失了神智陷入妄念之中。一时忘形定下三问三答的约定,又听润玉亲口承认了他曾救下自己。
润玉救他的缘由,纵是旁人不知,但他又如何不懂。除了深爱之外,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吗?
多年间患得患失于润玉是否对自己怀有真心,事到如今也早已没了顾虑。而时至今日他们二人已然各自登临至尊之位,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他们进行指摘!
想通这一切的瞬间,旭凤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如此,何不就在这里,向润玉求婚呢?
这样浩大的场面,在他们二人有生之年也是可遇不可求,如若错过,也许就再也不会重现了。而他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旭凤几乎是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随便任何人都可以来嘲笑他的行止有多么荒诞放肆,但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执着,他的诚意,他的爱。
旭凤的手心沁出了汗,他握了握拳,却发现由于紧张,自己的十指指尖已然凉透了。他试着张了张口,喉舌也早已因紧张而变得干哑。
这是一场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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