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的启动不像是要将这个冒冒失失的闯入者格杀当场,外面所有的机关武器都没有半点启动的迹象;而更类似于某种无可奈何的驱逐, 只是缓缓地开始关门而已,关门的速度甚至慢得让普通人都能来得及走出去。
杜云歌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个房间原来的主人——也就是杜抱琴本人——挂着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挥手赶人的场面:
好啦, 你拜见也拜见过了,东西也拿到了, 还不走?我可不招待你了。
“云歌,该走了。”薛书雁不容分说,拦腰便把杜云歌从地上半抱半扶了起来: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带出去看的东西?这次的门关上之后, 就再也进不来了。”
杜云歌抱着手上的那个紫檀木的盒子起身, 飞速摇摇头:“没有了。”
在这个紫檀木盒子一落进她手里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在盒子底部雕刻着的细小的纹路。
这些纹路一看便是为她们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将所有机关都牵系在一起的细线准备的, 可以说这个盒子才是这个废弃多年的房间里, 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东西:
如果外面的人能够按照正确的路数进来,也难保会有歪打正着摸过来的寻宝人。
于是杜抱琴设置下这最后一道保护着她的手稿的锁,只有知晓一切了的妙音门自家人, 才会恭恭敬敬地在门槛外磕头行礼叩拜, 才能够触发这最后一道机关。
而这最后一道机关触发之后, 便会将这个盒子弹出去;盒子一弹出去之后,原本镶嵌在盒子地步的、所有的细线便会脱落, 这里的所有门便都会缓缓关闭。
如果硬要再次打开的话, 非得从里面开始, 再把这个盒子安上去一次不可,就像数百年之前杜抱琴做的那样。
谁也无法想象,杜抱琴是怎样把自己封死在了这一道黑暗的、寂寥的石壁里的。
在她将那个盒子放入地底的那一刻起,这里的机关便完全启动,细线一根接一根地将所有的机关都吊了起来,保护着这个秘密的山洞。在所有的机关都启动了之后,大门隆然关闭,石壁轰然闭合,连通她那被传唱在无数诗词歌赋里的美貌、被记载于无数正史野史里的功绩,都归于沉寂了。
得到了回答的薛书雁带着杜云歌飞身而出。她的速度可比杜抱琴设置的机括运行的速度要快太多了,直到她把杜云歌带了出来、杜云歌甚至还在石壁外面都用随身带着的香料,在手帕上把石壁上的那只小狸奴给拓了下来之后,那扇几乎要完全裂开来的木门和石壁,才彻底地、完全地闭合。
这里也终于成为了杜抱琴最终的埋骨地,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来打扰了。
等到杜云歌和薛书雁按照原路返回之后,等得那叫一个心急,要不是看着两人腰上系着的绳子还在慢慢放长,都想亲自下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护法们便一拥而上:
“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我就说不可能是藏宝地。你看,这里地势未免也太险峻了些,如果真的要把宝贝藏在这里的话,可要怎么运下来呢?压根儿就说不通。”
夏夜霜眼尖地看到了杜云歌手里拿着的那块帕子,便好奇地凑过去,对着这个奇形怪状的图案看了半天之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这是什么玩意儿?究竟是个狗还是个刺猬?!”
不能怪她陷入人生迷思,实在是这玩意儿画的……不是一般的有碍观瞻。
别说,夏夜霜的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太好解答。
随着她的这声疑问出口,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玩意儿上面,然后个个都露出了“我知道这东西很丑但是我不说”的表情,生怕这是她们的门主在下面等得无聊的时候随手画的东西,要是打击到杜云歌就不好了。
直到杜云歌解释道,“这是下面唯一的一道门锁,是个狸奴”,夏夜霜她们这才露出个“完全看不出来,这可真是太丑了”的表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只有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过问一下的凤城春,对此突然有了点印象:
“是了。你从蜀地带回来的行李里有幅画,上面画着的好像就是这个东西。”
“那是杜抱琴门主的真迹。”杜云歌道:“不过依我看来,那上面的画倒未必出自杜抱琴门主之手,只有那两行字才是真的。”
“但是这个应该是杜抱琴门主的临摹作。”杜云歌将怀中的紫檀木盒子捧出来,好让每个人都能看清它的模样:
“而且这个盒子和保存在峨眉派的那个一模一样,想来下面便真的是杜抱琴门主的埋骨处。”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在场诸位要么是身世波折之人,要么是生来便是妙音门的人,可无论如何,她们的命运能够在今日,经过重重磋磨最终牵系在一起,追根溯源,全都是那位几乎成了传奇的、妙音门初代门主杜抱琴的功劳。
而这位传奇,这位英杰人物,此刻正在她们足下数十丈开外的某个山洞里,寂然长眠。
最后还是杜云歌打破了沉默:“书雁,请为我传信回去,收拾一下琴房,再帮我把九霄环佩和在峨眉拿到的那本琴谱摆出来,我想看看这个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薛书雁的办事效率十分高。杜云歌回去之后,便看到自从她学成了天魔妙音、凤城春等人便专门在习武堂旁边给她加盖的那间琴房已经被收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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