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右手把玩着手里的手·枪,粗略瞥了男人一眼,眸子深若寒潭,透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江寒被人牵了进来,到了门外就不肯再往前走,江晏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恐惧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普通孩子一样扑到他怀里,亲昵地撒娇喊着爸爸。
看到江寒踌躇不前的样子,江晏抬眸,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挥手示意他走过来,江寒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
江晏没有抱他,也没有让他在身旁坐下来,就只是把手·枪递到他面前,冷冷地说,“拿着。”
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即使是作为亲生儿子的江寒也不例外,真枪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和任何玩具都不同,让江寒觉得烫手。
“枪不是这样拿的,”江晏帮他矫正拿枪的姿势,从身后,托起他的双手,“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胳膊放平,然后瞄准目标,对准敌人的脑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枪已经j-i,ng准无误地瞄准了地上男人的脑袋,在他准备转头的时候,只听见背后冷冷的一声,“不要回头,这个男人是邢非安c-h-a在我们这里的卧底,隐藏得滴水不漏,把他揪出来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这家伙和邢非里应外合,差点把我和整个黑鹰都连老本都折了进去,寒寒,黑鹰怎么处理叛徒的”
“死。”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死。
黑鹰想要谁死,没人能活。
“手不要抖,”身后的江晏继续说,“不要把你的恐惧害怕和懦弱表现出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的情绪,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觉得黑鹰集团的继承人就是个废物,告诉我,你是吗?”
“我不是!”江寒颤抖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收回了视线里的情绪。
“很好,扣动扳机,杀了他,然后从今天开始正式接触黑鹰事务。”
江寒从腰间拿出当年那把枪,娴熟地在手里转了几圈,随意地把玩着,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把枪已经成了他用得最顺手的武器。
“八岁,第一次杀人,那年我八岁,只开了一枪,就顺利解决了那个垂死挣扎的男人,那天之后,我就开始疯狂的训练生活,学着怎么用刀,怎么用各种枪械,各种武器,学着怎么样成为一个合格的黑鹰继承人,学习各国的语言,疯狂接受那个人灌输给我的任何东西。”
“他第一次带我参加任务,就是去杀邢非一家人,他带着手下,带着充足的武器弹药,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走了进去,他把这把枪送给了我,让我在外面等着,告诉我,不要放过跑出来的任何一个人。我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听着里面激烈的火拼声,堵在逃跑必经之路,远远就看一个小孩拼了命地往我这边跑,那是我和邢楷第一次见面。”
“当时枪就藏在我的身后,我在计算着最佳的s,he程范围,奇怪的是,杀人从来没有犹豫过的我,在看到邢楷拼了命往前跑的样子时,突然就迟疑了,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没日没夜训练的自己,血液掺杂着汗水,浸透了衣服,可还是不能停下来休息,也就是那一瞬间的迟疑,让他跑到了我面前,在我准备直接当面给他一枪的时候,他忽然没有任何防备地拉住了我的手,在那样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在自己小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跑。”
江寒看着电脑屏幕上一路狂奔的邢楷,罕见地露出了笑容,“那天就和现在一样,身后是滚滚浓烟,他从熊熊烈火中向我跑过来,握住我的手,说了一句话,让我再也没能把那把枪拿出来。”
他说,“大哥哥快跑,有坏人。”
“只是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坏人其实就是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叫了我一声大哥哥,后来知道之后,连名字都不屑叫我。”
在黑鹰,没人有权利直呼他的名字,就连跟了他十几年的霍远,至今也没能获得什么特权,连叫声寒哥都不能。
别人遥不可及想都不能想的事情,对邢楷来说唾手可得,而他却嗤之以鼻,这让霍远觉得很不爽,当然,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情绪。
“那天我等了很久很久,可我爸没有回来,他和邢非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详细的情况我不知道,活下来的手下告诉我,他和邢非俩个人同时开枪,同时中枪,都打中了彼此的心脏,他爸亲手杀了我爸,当然,我爸也亲手杀了他爸。”
明明事关生死,话说出来却听不出一丝波澜,就像在随意谈论一件和自己全然不相干的事情,像问今天天气怎么样那么稀松平常。
霍远站在他身后安静地听着,“boss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他说的是实话,就因为江寒的语气很平淡,就因为和平时那让人生寒的语气截然相反,所以这是他不多见的心情好的时候,这么一会功夫,他和霍远说的话,比过去十几年加在一起的话还多。
江寒没有因为他的冒然c-h-a嘴感到不快,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扫过电脑屏幕,指腹碰触到邢楷的脸,又很快拿开,“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怪想他的。”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去接他。”
☆、铭心
乾西大桥是荆北市的交通枢纽,是整个城市车流和人流最大的地方,桥长五公里,正下方就是环绕荆北市的乾西江。
这个点正是高峰期,邢楷避开拥堵的路段,走最短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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