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有些自责,她就不该说出来的,更不该跟楚天成谈论这事,瞒着也好,至少不用闹到这个地步。她嫁过来这么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但从没见老爷子红过脸,还打人,楚哲小时候皮得要命都没被他打过,往常脾气那么温和慈祥的一个老人竟然会动手,她真的难过,歉然地瞥了眼楚云。
楚云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透露着哀伤,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什么。
楚母仍旧在抹眼泪,但没人理会。
其实除了闹,这家里也找不出别的发泄方法了,两个老人家不太可能会跟楚云讲道理,毕竟她已经三十几岁,不至于像十几岁的孩子那样拎不清,能做出这种事情都是有过考量的,哪会是冲动。不论打还是骂,归根到底,都是没有办法,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大动肝火,而且贺西宁是什么人。
大多数父母就是这个样子,平时教育孩子时就是别人家的好,关键时候心都是偏的,正如老爷子刚刚只打贺西宁不打楚云,那时候他真没把贺西宁当十九岁的孩子对待,认为就是她把楚云给带偏了,毕竟楚云之前还好好的。
且陈君华和外公若是泉下有知……老爷子真的没脸面对,之后入土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们。
老爷子是痛心又想不通,教训都不知道该怎么来,气得要死要活的。楚母亦是,三十多岁的女儿该怎么教育,打还是骂,或者威胁?要是只有十七八的姑娘,她还能说一说,实在说不听没办法了就给两棍子,可楚云那么大了,她有自主独立的能力,家里还能怎么办,像旧社会那样儿女不听话就关家里不让出去么?
越想,楚母越伤心,她心里认定了就是贺西宁的错,恨死了这人,又想着楚云不争气,竟然跟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孩儿搅和到一起,贺西宁比楚青都小,楚云怎么忍得下心……十八.九岁,可能连三观都没完全形成,楚云一个三十四岁的人竟这么没脑子。
如果把贺西宁换成一个年级相差不大的陌生人,大家可能都不会像这样气到快失去理智。
太难接受了,乱得像团麻。
楚天成在楼道里抽烟,脸色沉沉的,他是看着楚云长大的,从小到大都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妹妹,楚云要做什么他几乎都不会反对,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他没有任何表态,除了看着还是看着,谁都不帮。
老爷子在房间里,把门关了,谁都不让进。
楚云亦回了房间,她惦记着贺西宁,老爷子下手那么重,肯定很痛,应该也伤到了,她想给贺西宁打个电话,结果刚刚摸到手机嫂嫂就过来敲门。
嫂嫂是讲道理的人,今天闹得这么大,她自知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现下拿着药膏过来看看楚云。她有点愧疚,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楚云把门打开了,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可到底没说话。
还是楚云先开口:“进来吧。”
嫂嫂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小臂上有淤青,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没躲过,被老爷子给打的。
“要不要上点药?”她问,心里不住地叹息。
楚云都没发觉自己哪儿有伤,这才注意到自己小臂上的淤青,她当时都在着急拦着老爷子,可惜拦不住,压根没察觉。
不等她回答,嫂嫂直接帮她上药。老爷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伤的地方一片
青紫瘀血,看着都吓人。
嫂嫂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最后干脆憋红了脸,歉意都摆在了脸上。楚云看了看她,还算理智,轻声说:“不关你们的事,都是我该受的。”
出柜嘛,都差不多,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她原本就有那个觉悟,那会儿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将老爷子和楚母应付妥当,想着可以慢慢来,循序渐进,她的打算是自己先跟家里坦白性向,不把贺西宁牵扯进来,得一步一步来,这样或许更容易接受,谁知现在一下子就炸开了。
她有些难受,因为火力都对准了贺西宁。
现在这人被直接赶出去,也不知道在哪儿,在做什么,心里得多难过。
这家里的都是她的至亲,打或骂,她都能承受,毕竟还有一条亲情的线在,可贺西宁才是真的无依无靠。有些人出柜,两家掐架,再怎么吵怎么闹,必要时候双方家长都会向着自己家那个,即使嘴上说得难听,行动上还是得护着,陈君华早没了,除了楚云谁会向着她呢。
上完药,楚云没跟嫂嫂多说什么,闷不吭声坐在床边。
嫂嫂知趣出去,一出门转身就遇到楚天成。
楚天成神色沉郁,但看到她还是柔和了一瞬,抬手帮她理理头发,小声问:“她怎么样了?”
还是关心楚云的。
嫂嫂叹了口气,带着他到远一点的地方说。楚天成却没去关心楚云,听完,看了眼楚云房间的门,说道:“我去看看爸妈。”
这种事情夫妻俩不好c-h-a手,帮谁都不对,他俩反应没老爷子他们那么大,也不存在支持谁,就只有夹在中间。老爷子和楚母是旧一派过来的人,即便之前表现得再开明,但骨子里的固执思想是很难转变的,而夫妻俩则在新思想底下长大,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接受,但反应不会这么激烈,亦更容易转变。
究其缘由,文邹邹点讲,其实就是教育的对撞,大环境影响带来的后果。鲁迅那个时期还流行离婚呢,那时候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离婚就是打破旧思想的一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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