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得疯啊!”陈荏喊。
他不提林总还好,提了小徐总又恼火起来,骂老林不该给林雁行买车,骂他跑出去应酬没好好看家,骂着骂着呛了一口水,这才消停。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山路看着近,走起来却远,好在经过一个隘口后全是下坡,两人互相扶持着往山下跑,裤腿边一片稀里哗啦的搅水声。
陈荏穿的是校服,好歹宽松些,小徐总可是衬衣西裤皮鞋,被水一浸都绷得迈不开步,他也不管,就这么硬走。
忽然小徐总喊:“我看见了!”
陈荏闻言扶稳头灯,顺着他强光手电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数十米外的雨幕中有一处孤零零的牌楼,红柱琉璃瓦,侧对着他们,大晚上的显出几分诡异。
牌楼是山洞的标志,上面写着乡领导杜撰的洞名。
这个山洞曾经开发过,又因为安全问题封闭,在开放之初,当地政府为它修了一条车道通往山下,但在封洞整修的同时路也封闭了,而且封得特粗暴——用红砖在路上砌墙。
今天要不是有管老师带着,又有当地警方的指引,让救援队伍能从后山小路绕过来,他们就得为了寻路而多耽搁时间。
“林雁行真够厉害的!”小徐总骂骂咧咧,“居然也知道从后山走!”
陈荏拽着他往洞里奔,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前方了,但愿神佛显灵,林雁行能够好好的在洞里呆着,只是为了避雨才许久不下山。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那洞里没人。
一时间两人痴呆了似的站在那里,从头到脚水淋淋的,仿佛两朵败絮。
突然小徐总吼:“林雁行!!”声音在洞壁间空空地回荡。
那洞的面积约等于一个千人大会堂,搁自然界中可谓渺小,在强光手电的照s,he下一眼就能看到头,很明显并无人踪。
“林雁行!!”小徐总仍不放弃希望,在角落里寻找着,希望林雁行躺在某张天然的石桌或石凳后面,仅仅是晕过去。
陈荏嗓音潮s-hi:“他不在。”
小徐总扭头瞧着他的脸,白骨一样无暇,也带着白骨一般的死气。
“他还能去哪儿?”小徐总问他,也是问自己。
陈荏举起手电,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右后方看去,那是后洞的入口。
最初这个洞的前后两洞并不相连,是当地政府发现区区一个前洞吸引不了多少游客,才将碍事儿的山壁凿开,将更加瑰奇的后洞纳入旅游开发。
可是后洞很危险,施工阶段先是两名民工不慎落入地下河,好在被救上来了,接着又是一名造景工人被砸身亡,接二连三的事故让当地政府不得不在洞口立了警示牌,暂时放弃了整个险象环生的溶洞。
林雁行和他妈不会就在那后洞里吧?
陈荏和小徐总望着黑魆魆的洞口沉默了。
洞口上方居然还有两个拙劣的篆字:登仙,但这鬼地方不能登仙,反倒直下幽冥。
小徐总摇头:“那洞里死过人,林雁行不敢进去。”
陈荏问:“他妈妈会进去吗?”
小徐总不确定了,如果林雁行那惹祸j-i,ng的妈失陷在里头,林雁行就算不想进去也得进去。
看到危险就后撤那是普通人的行为,林雁行的妈不是普通人,她是艺术家,而且是疯的。
“我瞧瞧去。”小徐总说。
陈荏拉住他:“你不能冒这险,咱们连照明工具都不够,等救援队吧。”
小徐总于是敲击后洞石壁,敲几下,侧耳听一听,希望能够得到回应。
希望很渺茫,在这样的天气和环境里,大自然想灭杀掉一两个人很容易,凡人逃不开它的血盆大口。
可希望毕竟在,况且陈荏觉得林雁行不是凡人,他是巨星,他命硬!
陈荏坚信林雁行不会死在这座山里,他多么坚定坚毅地爱着那个人,义无反顾且虔诚,尽管从来没有说出口甚至没有表现过,如果老天爷能够听见他内心的嘶吼,就该原封不动地把林雁行还回来!
陈荏的头灯电量还能坚持一小时,他对小徐总说:“我去周围看看。”
小徐总不同意:“你不能和我分开,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陈荏解释:“我是到牌楼那边去接大部队。”
“也不行,我去接。”小徐总说罢起身,“你就在原地等我!”
可小徐总前脚出洞,陈荏后脚便着出去,冥冥之中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在召唤他——他听林雁行说过,洞口附近有一条溪流。
那是条最普通不过的山溪,溪水最深处能没过大腿,浅处则暴露着大片河床。
林雁行高一时还是傻瓜,军训结束那天,他和一群同样傻的家伙在这条小溪里抓鱼,比起那个泛善可陈的山洞来,他可能更喜欢这条溪。
陈荏闯了出去,站在洞口辨认方向,他没来过这个洞附近,但水往低处流总是没错的。
他看到小徐总的手电光渐渐远离,绕到山后侧接人去了,于是穿过牌楼,沿着当地政府铺好的平路往下走,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了山溪。
下了一晚上的大雨,溪水涨了,看不见崎岖凹凸的河床,只见大块石头横七竖八地阻挡着水流。
陈荏沿溪而下,溪边是一条宽约一米的水泥路,还是半成品,外侧没有栏杆,走向和溪流一样曲折。
雨大极了,把夜色都下得发雾发白,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安全头盔上,那响动简直能盖住外界的一切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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