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葚儿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道:“还真是冒险,倘若他罗连招没有选在这时候对掌门下手,来雪山不就白来了么。”
云流今剥开一个橘子,递给了李若慈一半,然后淡淡说道:“心里有这个念头,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提供给他一个契机,很大可能就会付诸行动了,就好比天下贼本来没那么多,但你要每家每户都不上锁,失窃的也就多了。”
李若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觉得裴时那边也只是在和罗连招玩一场博弈罢了,胜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半凭天定,另一半就看人心如何了。
李葚儿沉思了片刻,又道:“不管怎样,我要去见见罗连招,他肯定知道无瑕在哪。”
她一掀帘子就出去了,留下李若慈和云流今两人在炉前烤火。
李若慈伸手在炉火上面转了转,道:“一会儿就走吧。”
“好,在这里待着也没多少意思。”
营帐里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云流今倒在床上,微微阖上了眼睛。
“太累了,我先睡会儿。”
“行。”
李若慈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天晴雪霁。
李葚儿在一个营帐前和一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那里面关着罗连招和姜苦酒两人。
他目光移了移,就见谢昀从月见手里拿过一包药,转身走进了一个营帐。裴时应该也在那里,李若慈做了个判断。继而觉得自己的判断也没什么用,他在门口用脚划着雪玩,感觉有些无聊后,又回身进了帐里,靠着床沿坐了下来。
帐里有些暗,火光映在云流今的脸上时明时暗,这两天很折腾人,他头发有些凌乱,睡得很不安稳。
李若慈也向后倚着,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身后的人动了动,云流今怕冷似地缩了缩肩,李若慈转头看向炉火,那里的火有些将熄未熄的意思。
他从旁边拾了几块木炭扔了进去,又翻出一块毡子盖在了云流今身上。
要是之后没有什么太大事情的话,和云流今从此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吃喝玩乐,过一下那些对于他来说从未有过的日子,平静而又闲散。
李若慈为自己打算好了今后的生活,想着和之前再无瓜葛。
死的时候觉得无论如何都要陪在裴时身边才好,可活过来后,却又不是那样了。说到底,当时就是一种心情而已,太不加掩饰,而现在冷静下来,就懂得怎样不动声色了。
他在暗里生活了一辈子,见过火,也懂得了火的危险,他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连带着别人受罪。
李若慈活动了一下手脚,为了清醒一下,便走了出去。
寒气逼了上来,他四处走动了走动,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望向那放下门帘的营帐。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十几次,手最终还是掀开了沉重的帘子。
谢昀不在,火炉上正熬着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里面不透光,只有一丝幽微火光。
裴时微侧着身子,盖着被子睡在中间的床上。
李若慈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一时无言。
那张脸安静的很,伴着浅浅的呼吸,面具下他挑起了唇角。他半跪在了床边,掀开半个面具,在床上人的手尖落下轻轻一吻。
那一瞬间,仿佛得偿所愿,却也夹杂着求而不得的苦涩。
抬起头,方觉脑子清明了些。
他怕惊扰着床上睡着的人,悄悄起身,脚踩在毯子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手还没触到门帘,便听到身后人起身的声音,衣服的料子摩擦着被子的沙沙声。
听到动静,他的心顿时悬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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