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这才恍然,沉吟片刻,倒觉此是个时机,不妨先行出言一为试探!遂道:“殿下莫怪,臣并非有心,只是。。。”
越凌见他言语迟疑,且面露愁容,便道:“你是遇上何难事了?”
南宫霁摇头:“倒也并非有何难为。。。只是离家日久,此刻又近年下,乃是有些。。。思家。”
越凌闻言轻凝眉,似有所思。
南宫霁怕他误解,忙又补道:“圣眷隆厚,我感激无地!只是离家日久,难免思亲,且家中久盼不见吾归,亦恐忧心,遂才不安!若是因此扫了殿下兴致,还望恕罪。”
越凌闻言起身踱了几步,缓缓道:“如此,汝何不写封家书回去一报平安?”
南宫霁自知他是佯装糊涂,却还只得作淡然道:“我自想写,然此时归期未定,含糊其辞又怕徒添双亲之忧,遂不知如何下笔!”顿了顿,见越凌未曾答言,便一咬牙,索性挑明道:“吾于汴京停留日久,确是思乡心切,然而天恩隆厚,不敢轻言辞归,只能厚颜恳求殿下垂感人情,适时为我在御前一言,可教我早日归去,以解亲忧!”言罢,乃直视那人。
越凌一时愣怔,虽早知其人之意,却以为含糊其辞或可敷衍过,实未料他会直言所求,当下倒是颇为难:一面自知无力助他,一面却又不忍教他失望!只能继续含糊道:“此事。。。你无须过急,依我看,爹爹乃是看重你,才多留你两日,你且。。。”
本是宽慰之辞,然言未罢,却见那人面上已难掩失望之色!只得止言,心中暗叹无奈:当下且不说纵然他去求情能否如愿,便是这般擅作主张,便致教爹爹不悦,甚至动怒!此事,他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宫霁此刻已料定太子无意替他说情,大失所望下,无心多留,便告辞出宫。说来这一回虽未说动太子相助,然也并非一无所获,由太子的躲闪迟疑来看,梁帝留他下来,或还果真别有用意!
南宫霁与禹弼相商下,觉已别无他策,只得将此讯传回成都,以令蜀王早作准备!与此同时,禹弼加紧四处奔走,希望能说动朝中几位旧友相助,化险为夷。
这两日,宫中常遣人至馆中探望,有两回传来太子口谕,请南宫霁得闲入宫!然其人此刻哪有那心思?遂皆托病推辞。岂料禹弼听闻后,却劝他前去!
南宫霁不解,道:“太子并不愿助我,我三番两次入宫却有何益?”
禹弼道:“吾等滞留于此,不料哪天才能归蜀,太子岂能轻易得罪?他日后乃大梁之主,殿下此时与他交好,自然有益。”
南宫霁先前只是有些气躁,当下听此一番话,实如醍醐灌顶!他本非愚钝之人,益弊自分得清,遂隔了一日,便依言入宫去了。
历了上回,太子待他倒还如旧,只南宫霁到底心中愁闷,甚少言语,多时只静坐听他人说笑。
太子自也留意到此,却也只得作糊涂,只在心中嗟叹。
说来南宫霁今日入宫,倒是出乎越凌意料!前两日召他,他皆婉拒,越凌知他正愁闷,遂也不计较,不想他今日却又不请自来,着实有些怪,此刻心下已然狐疑,不知他是否又如上回般,乃是另有目的!好在或是人多口杂之故,这日南宫霁只陪坐了半日,天将暗时,便随众告辞出宫,并未出何不情之请,才令越凌松去一口气。
黄昏,景福殿中,越凌静坐灯下,案上的书却一字也未看进。细思前事,若设身处地替那人一想,不免心动恻隐!事到如今,对南宫霁,爹爹将如何处置,越凌并不知,唯一可断定的是,此人一时并无性命之虞!但忖来,爹爹若是扣下他以制约蜀中,自是一策,然怕只怕蜀王知晓后不服,兴兵起事,便大不妙了。
如此看来,这南宫霁,是留是放,果真还两难!当下倏忽觉庆幸:幸而这下决断之人并非自己,否则,还不知要如何头痛!
这一回入宫后,约过了四、五日,天子忽召南宫霁觐见!
禹弼斟酌许久,道:“今日入见,或有定论,事既至此,无论好坏,殿下皆须谨慎应付之,便是牢记吾先前之言,上若有言,汝不可轻应,亦不能鲁莽忤逆圣意,尽量含糊敷衍一二,能拖一时是一时。”
南宫霁点头应下,才出门去了。
入宫已是傍晚。
梁帝依旧一脸温色,与先前并无二样,而今日一身素淡更显儒蔼,瞧来不像严君,倒似慈父。只是南宫霁怎敢放下戒心,心中所想皆是如何应付不测,因而甚显拘谨。幸而天子一时所问,皆是寻常之事,如起居日常等,倒也不难答。
如此闲谈了一阵,梁帝忽道:“这些时日听闻你也常至太子处,你与他相处可好?”
南宫霁并不晓天子的用意,心中自为忐忑,略一沉吟,答道:“太子温厚,对臣极尽礼遇,臣自感激不尽!”
梁帝笑道:“如此便好,朕亦听说你与太子相处甚洽,还怕所传不实,今日听你亲口所言,才是放心。”
南宫霁闻此言似无它意,才松下一口气。
此时又闻梁帝道:“朕看你文才武功皆好,如今又与太子相投,便不妨暂留京中,与太子伴读一阵,可好?”
南宫霁顿时呆住,似未尝听懂此言,脑中一时虚白一片,只余两字不断缭绕眼前:质子!梁帝果真将他扣作人质了!
戌时将过,南宫霁方回到驿馆,对禹弼所问,只答了一句:教吾为太子伴读!
禹弼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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