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所料,越凌已然知晓南宫霁与宋昭容往来之事,这许久隐忍不发,实乃不欲多生枝节,然心中的怒气,岂是轻易可消?
南宫霁此刻前往请罪,倒还不算失时机,虽少不得受他一顿痛斥,但既有错在先,自也甘心受之。只是一事归一事,南宫霁原以为,自己前番因那两词而蒙受冤屈,如今事既明,便是私下,越凌理当与他有所交待!
却不想他一提起此,越凌原已渐息的怒火竟顿复燃起,厉叱道:“若非你与宋氏瓜葛在前,又怎会闹出那污秽事?!”然到底于其受诬陷之真相,却只字不提,看去,大有不了了之之意。
官家若是有心袒护皇后,实也非怪,然有陆朝云一事在前,南宫霁终是芥蒂难消。由前事可见,皇后之狠厉,较之当初的陆朝云,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这般亦可轻纵,越凌是将他南宫霁置于何地?
曾以为,他二人之间,只是隔着层猜忌,但随时日久去,若自己不改初衷,与他诚心相待,则终有一日这猜忌可得消去!然事到如今,才知那不过是他南宫霁的一厢情愿之想。。。当初,仅凭那人一言,自己便断然休妻,只欲以此消他疑虑!不想事才过不久,竟便得他如此回报!教人如何不心寒?!
喟叹之下,便想起禹弼之言:这汴梁,诚然已非福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是《虞美人》,爱好者们帮忙看看韵调有没问题,写得有点匆忙。
第70章 废后
适逢春夏之交,听闻吐蕃军已然攻陷河湟,下一步将北进甘州。梁军乘势而起,发兵凉州!此后一月间,西关捷报连连,乃是已下羌桀两关三寨,照此攻克凉州应是指日可待!
大梁君臣一时振奋,似已见平西之曙光!
此时,蜀王南宫德崇不失时机上疏,自称患疾已久,请许世子南宫霁归返蜀中,以备不测,并愿以次子南宫清代兄入梁!
月色如练,庭中夏花,又是一年开遍,乃是第几回了?酒意上头,南宫霁已然有些记不起。
花下,一人踏月而来,白衣胜雪,皎如玉树。
南宫霁笑道:“原想你近日怎不召我,尚以为是因前事怒气未平呢!”
那人止步庭前,抬眉望月,似怀感伤:“我不召你,你便不来见么?还是早已起意离去?”
南宫霁心内的软处无端教触动,却还作淡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聚合离散,世之常情,你又何须挂怀?”
那人黯然一笑:“如此,汝当初又为何允我此生?”
无言以对,空留满腹凄楚。许久,仰天一声轻叹:“今非昔比,你我皆已不同当初,人生在世,终有时身不由己,但到无奈处,不妨随天意,也好。”
晚风和随,花气氤氲,诚然,花月年年相似,仅是时迁人非而已!
蜀中之求,按说也并非无理,若是南宫德崇果真有何长短,蜀中自不能一日无君!因而朝中对此倒也不乏赞成者。
早朝刚过,群臣出得紫宸殿大门。
外间正是烈日当头,虽有清风徐徐,然于驱散这炙人暑气,却无多大用处。众人也无心滞留,步履匆匆,皆欲早些回去衙中一避暑气。惟宰相吕谘慢人一步,留在殿中与黄门细语,随后便在黄门引领下往后去了。
后阁门处,入内都知秦茂勋已恭候一阵。吕谘请入内独对(1),茂勋着人先行去通禀。当下惟留二人一道,看去倒不惧这暑气,冒着烈日缓缓而行。
吕谘道:“近日看圣心似有所不宁,都知可晓上为何事困扰?”
茂勋道:“官家于蜀中易质一求,甚是踌躇。”
吕谘道:“天心何所向?”
茂勋沉吟:“秦某不敢枉测圣意,然而蜀王世子伴驾多年,又曾侍读左右,倏忽离去,官家若有不舍,乃人之常情。”
吕谘颔了颔首,捋须不言。
茂勋迟疑片刻,道:“想来圣心不安,尚还有一因。”
吕谘“哦”了一声,道:“何因?”
茂勋只答三字:“坤宁殿!”
吕谘道:“圣心顾念甚多,此也不为怪。”
茂勋止步,环顾四下无人,却是叹了一气:“如今坤宁殿恨你我已入骨,若其不倒,万一今后复势,恐怕。。。”
吕谘背手踱开两步,缓缓道:“圣心宽仁,欲成此事,还需由他处借些力道。好在当下,良机已现,蜀中此请来的,正是时候!”
福宁殿。
越凌方换下朝服,却无心浏览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窗外蝉声此起彼伏,一浪盖过一浪,叫的人愈发心神难宁,坐卧皆不是。近几日来,此已是常态。此刻闻吕谘殿外候见,侍驾在侧的裴元适心内暗舒了口气,但愿吕相此来,能为官家解些忧愁。
越凌不安,自是因南宫霁,当日他已表明心意:欲归去!这三字,连日来时时叩击着越凌的心扉,以至寝食难安!今日吕谘前来,但愿不是又与自己添扰才好!
吕谘倒似深知圣心,一时但只言西关战局的利好,越凌便才宽了些心。只言罢此些,却话锋一转,提起蜀中所请。越凌被问及痛处,自是难言,然而南宫德崇上疏已有时日,许是不许,终须一断!
越凌沉吟不下,反问其见。
吕谘道:“南宫霁为蜀王世子,若南宫德崇果然病重,遣其归蜀,理所应当。”
越凌面上显露几分失意,道:“吾正用兵西关,此刻若应其求,放质归蜀,实不甚心安。”
吕谘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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