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进巷内侧门,北千秋刚刚下车,侧门涌出一帮子灰衣人来,恨不得扛着她往里走。北千秋大笑起来:“你们丫这帮熊孩子们,也不老老实实做事,跑到这里来干嘛!”
左晴也笑着往里走去,阿朝和冬虹扶着她,她就像是个巡视领地的大老爷一样连头上红纱都扯了,望着屋里头挂满了红绸的院子,沈浮图手底下的几个人奇形怪状高矮胖瘦各不同,却都打扮的素净,拱着手拿着厚的要撑爆的红包上来道喜。
北千秋眼睛都直了,接过来往胸口塞,指着沈浮图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富得流油,当年你跟冬虹成婚的时候,还要到我手里头来讨赏钱,真是不要脸啊!”
沈浮图面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回道:“谁自个儿说着冬虹跟半个闺女似的,能从你手里掏出两个子儿来,比我自己赚下金山银山都有成就感。”
曲若没见着人,可总是跟着他的那帮灰衣人却难得喜笑颜开,仿佛是逃脱魔掌一样扒着北千秋不肯撒手,笑着夸她容资艳绝,北千秋得意的都要鼻孔朝天了。还有与冬虹差不多打扮的几个年轻女子,似乎也是乐伎出身,说话声音婉转的跟唱歌一样,拿着一朵牡丹别在了北千秋后脑的发髻上。
不少先前在长安和冬虹一同处事的乐伎,都要参加到今日婚礼的行乐中。这处院子似乎早就不用了,但为了暂且做个据点而又装潢起来,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大多都是北千秋的亲信,和她说起话来没大没小却也热闹非凡。
中间支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个长凳,几个人扶着北千秋,她一脚踏在桌上,豪迈的坐在长凳上,也不顾那沉重的金冠和样式传统的喜服,笑着拍了拍手,下头喧闹的人群顿时一片安静。
左晴看着她身边的阿朝一脸期待的望着高处坐着的北千秋,院中大部分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再环顾周围如同是山大王集会一样的场面,她大概能猜到北门高层商议大事时候的景象了。
“咳咳,今儿啊,你们北爷就算是找着男人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道:“爷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找了个摄政王爷嘛,我知道你们不满,但我就算是屈尊嫁了嘛。”
她说的尤其不要脸,下头的人却是一阵嘘。
“有人要你就得了吧!一把年纪了还装,你还装啊——”
“咱们爷之前不知道在我们面前提过多少遍小王爷了,这都多少年了才嫁出去,还不赶紧烧高香!”
下头的人说的话实在不给她留面子,北千秋佯怒道:“要不是他求我,我怎么肯下嫁!”
旁边响起了一阵笑声,北千秋这才说着正事:“不过,纵然北门想做我的娘家,可对我来说不只是娘家。只有受了委屈才会跑娘家,可我是心一直都在这儿。咱们大家一起为了一个目标许多年了,往后还有各种各样的目标,也有各种各样的险阻,我会越来越不中用,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沈浮图和曲若从你们中产生。”
“北门不会在阳光下行走,可是暗中的空间却很宽广,我们的未来太多了。”她笑道:“长安本部在这儿,我也在这儿,这段时间只不过是北门的一个节点,却绝不会是走向衰败的节点。”
这似乎是因为北门中正在发生一些变动而说出的话,左晴望向她的身影,阿朝却凑过来,说道:“统主跟我说,这叫公司内部定时集会的鼓励宣言,以前都是沈浮图说这些,没想到统主的煽动力也不差嘛。”
“倒是你,就平下心留在北门了么?我看你这段时间家也不肯回,难道你也真的要将这里当作家了。”左晴皱眉的抓着她的手腕问道。
阿朝点了点头,看着说完后和大家嬉闹一团的北千秋,勾唇道:“姐何必担心我,我是想要成为北门中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一直认真跟着她。指不定哪一天,我也能在一方迟诧风云了,到时候我要看着哪里有青年才俊,捆好了打包给你送过去做面首。”
“你可真是,都学了些什么做派。”左晴笑道。她掩下心头的情绪,去融入这个氛围。阿朝的脸几乎毁了大半,这是当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若是能不在意,走着北千秋的路子,或许也能过得很好。
这时代的婚礼一般都在夜间举行,接新娘的也不是轿子,而是高轮华丽的马车。夜色已经浓重,她头上罩着类似于盖头的红纱,听着外头的喧闹声,阿朝激动地拍着她胳膊:“是哥来接你了——”
“哦,怎么半天不进来。”北千秋都有点心急了,红纱并不挡视线,她坐在堂下,想要往门口望。阿朝连忙拦住她:“哪里是那么好让他来迎你的,新娘家都是要有人出去刁难才是,这会儿第一波出去的都是曲若手底下的人,你就想着他一会儿那惨样吧。”
曲若一日都没出现,北千秋有点担心那帮灰衣人会直接把左阳按在地上打,阿朝故意说得夸张,看着北千秋有些担忧的样子掩唇笑道:“放心,哥可是把亲卫都带来了,大不了门口打一架,总能进来的。”
她话音未落,却听着外头一阵乱糟糟,还真是打起来了……
左阳是下定决心要将礼数做全,外头一帮亲卫喊着“新妇”,这就是在催礼了,这时候北千秋才能开始动身,她没见过左阳的喜服,急着想出去看,左晴和阿朝连忙将她扯住,说道:“姑奶奶,你矜持点吧。”
她可不管,几乎是一甩手就拎着衣裙往外头跑,命人打开门,门外正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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