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忙了,巴不得身边的一切都不要有任何变动。老界主三番五次地叮嘱他照顾好严殊浅和严桓,他也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下来。他以为这件事很简单。殊浅虽然是不拘小节的x_i,ng格,大祸小祸时不时地就要闯一个,但她心里很明白是非大局,不会给筮情造成实质上的困扰。
更重要的是,她很愿意和筮情交流,有什么烦心事,筮情还没问呢,就吧啦吧啦崩豆子一样全说了。可严桓,平时就不怎么说话,更别说是倾诉心肠。他正常表现还好,一旦有了行为变化或者情绪波动,筮情实在是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而这孩子对他的感情,更加让筮情放不开手脚去进行贴心的交流。等严殊浅当上界主后,他们几个终究还是会分开的。筮情很清楚自己什么都给不了,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要做。但不闻不问的,是否太冷漠了呢?
可不冷漠的做法……
算了……还是让殊浅开导他吧。筮情乱糟糟地思考了一通,得出了毫无建设x_i,ng的结论。意识到严桓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上,很久没有挪开了,他开口问道:“怎么了?很难记吗?”
严桓低声回答:“有点。”
“不用勉强。记多少是多少。”
“没事,多看两遍就好了。还有多长时间?”严桓暗自咬了咬牙,他的头有点疼,但筮情很少交给他任务的……说什么也要完成。
严桓所看的这本书讲述的内容有关一种步法。作者先花费极多的笔墨强调了体术在实战中的重要x_i,ng毫不弱于异灵链,又花费更多的笔墨强调了体术中步法比拳法重要。这两部分废话连篇,叙述极其复杂冗长,但好在每句话之间的逻辑关系比较密切,严桓记起来并不算困难。
麻烦的是后面的步法口诀,作者将他自创的这种步法起名为“谁都抓不着”。严桓读到这个名字时心中就咯噔一下,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的口诀心法部分,文风大变,一扫之前的x_i,ng冷淡严谨学术风,用词随意大胆,相当口语化,而且这口诀越背越拗口,最后一看居然是首回文诗,且是顺口溜版本的回文诗。
严桓再怎么包容温和,尊重大师,此刻也不免腹诽了几句作者。这种口诀恐怕会令人走火入魔吧,这家伙到底是希望大家学习这个步法还是恐怕大家学了去啊?
他合上本子,扫了一眼作者大名——天黑请闭眼。
两人回到明室,筮情抬手收回了进密室前布置的幻术结界,又重新布置了另外一个。他拿出准备好的笔墨和布帛,严桓立刻接过来润笔研磨。
片刻后,筮情右手持笔,按严桓所述在布帛上誊写。偶尔有字不确定是哪个,严桓就要停顿下来解释,其实他觉得自己来写会更方便一点,但又怀疑手书的形式对筮情大概是有仪式感的,因此也未多说。
等一本书都抄录完毕,已到深夜。严桓觉得脑子里似乎有好多杂音,不停打断重启的输出方式实在太消耗j-i,ng神了。筮情并没意识到他脸色不好,只沉默地盯着晾在空气中的帛书,似有心事。
严桓定了定神,自去泡茶润嗓子了。他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在退化,就算这本书很难记,但再长的书他都毫不含糊地背出来过,怎么这次会这么累呢?
难道是因为禁药?严桓心里是不愿多想的,宁可相信是由于此次夜深,他有些困了。再追究下去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杀戮属x_i,ng本身就极其消耗j-i,ng神力量,假如那药真的对大脑有损伤和影响,恐怕以后j-i,ng神也要出现问题,那岂不是要藏不住私自炼药这件事了……
“今天辛苦你了。”筮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倒了杯茶浅尝一口,停顿片刻后意有所指道,“最近没怎么和大家一起吃饭……你和殊浅应该还经常见面吧,有什么事找不到我直接和她说也是一样的……”
严桓刚刚在想禁药的事,心里有鬼,几乎被吓到了。他完全没感受到筮情的欲语还休,飞快嗯了一声,打算就此遁走:“我,我先回去了。”
筮情觉得自己和这孩子果然交流不起来,还是靠殊浅吧。他点点头:“早点睡。”
严桓看他转身坐了回去,发现筮情的袖子有点脏了。好像是墨迹。他没细想,匆匆出了书馆,却也没急着离开,只靠在书馆外面的墙壁上,平复着心情。
很奇妙,如现在这样和他只有一墙之隔的时候,严桓会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安宁,会满足于他们“共处一个世界并有相遇过”,可一旦真的看到筮情了,他就时刻地要心慌意乱,想要拥抱,亲吻,甚至……占有那个人。
尤其最近,有点变本加厉的意思。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严桓很厌恶地想。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然而反复告诫自己几遍后,他依然不受控制的,心思转回对方身上。这么晚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书馆守夜有点过分吧。虽然独自熬夜对一个二十五的青年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事,严桓依然觉得怪可怜的。
要是睡着了被冻坏——他倒是从没看见过筮情生病——但万一呢。而且明天的早茶怎么办?严桓自动忽略了筮情经常出任务的事实,更强行忽略了真正感到孤独的是自己的事实。
总之,他揣着关爱筮情的心思又推开了书馆的门。
筮情不晓得严桓怎么又回来了,很惊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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