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狐妖一族来说,找到一颗适合自己的内丹并不容易,三百年前的扈燕已有五百年的修为,但他刚刚成年,灵力很弱,正是最遭人眼红的时候。
封不雀已经能猜到之后的事了,他不想再让扈燕说下去,便抱紧他在怀里,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抖:“别说了。”
可扈燕还是在说,“姥姥一直叫着不要,她说阿青你若是交出内丹,姥姥便再也不会管你了。可我真的是太不听话了,我宁愿姥姥气我恨我,我也想让她好好活下去。我把内丹交给他们,我疼得要命,”扈燕抓着封不雀的手臂紧了紧,感觉到对方更用力的回抱,他才渐渐放松下来,“后来我就那么一直睡着,睡在寒床之上,姥姥用三千年的药田吊着我最后一口气。秋来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那些人早已把我的内丹卖了出去,秋来动用他父亲的人脉,安排了很多眼线,足足追查了三百余年,才把我的内丹找了回来。”
“我睡着的时候才五百岁,可等我再睁开眼睛,却已经八百岁了,姥姥病得好重,重到那片三千年的药田都救不了她。”
扈燕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那些人抢走的不仅仅是我的内丹,还是我本该和姥姥在一起的三百年,本该与你在一起的三百年。对不起……不雀,我来晚了,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封不雀感觉到自己臂弯里一片温s-hi,他伸手过去,轻轻抚在扈燕的眼睛上,手下有些颤抖,却分不清到底是扈燕在抖,还是他自己的手在抖。
扈燕说的每个字,流的每滴泪此时都像一把尖刀,在封不雀的身上一下一下凌迟。他疼到抬个手都仿佛要用光所有的力气,他伸手去擦扈燕的眼睛,可是那些珠子好似没个尽头的,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封不雀便只好低着头,凑过去,亲在扈燕的眼睛上,须臾之间,胸腔便如同舌尖一般,隐隐酸涩。
屋内烛火通明,屋外皎月高悬。
扈燕被点了睡x,ue已经昏睡过去,封不雀却依然抱着他,他的指尖帮扈燕拨开嘴边的碎发,眼睛却越过扈燕的头顶看向窗外那轮圆月。
八月十五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片天空,这时是亥末时分,还是一片宁静的样子。
他百无聊赖,就伸手在扈燕脸上一寸一寸描了起来,从眉毛描到唇峰之上,最后停在他唇间流连,片刻后他才提了提手,指尖还想接着往下游移。
与此同时,屋外陡然黑云聚集,圆月隐进云层之中,满室清辉瞬间消失殆尽,黑沉的天空仿佛被谁撕裂出巨大的口子,一道紫色妖异的光,以极快的速度穿透厚重的云层闪了下来,闪在床前,蔓延开来,却又稍瞬即逝。
封不雀一顿,抱着扈燕的手紧了紧,巨大的轰鸣声已经从天边滚滚而来,夹杂着这些妖异的紫光红光来势汹汹,几欲将人生吞活剥,拖进阿鼻地狱。
封不雀转了个身,把扈燕牢牢圈在身下。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之内的浑厚真气缓缓催动,顿时周边气温陡增,有隐隐金光源源不断,在幔帐之下聚成光圈,轻轻笼在二人身上。
封不雀很清楚,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贯耳的雷鸣,好似在房里拔地而起。无尽的电光透过窗户钻进来裹着他,封不雀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却还是紧紧地裹着扈燕。
在剧痛袭来的前一刻,封不雀闭着眼睛。
他想,师父,您可一定要叫雷公电母看准了,只有一击,这一击下来,徒儿若是没死,可就要千年万年,都与这狐妖纠缠不清,败我凌霄门风了。
纵是万般难熬,这格外漫长的一夜,终于还是过去了。
扈燕从鸟语花香之中醒过来,他眯了眯眼,待自己适应光线,才开始打量周边。他是睡在宋秋来的庭院里了,身下是张竹椅,还被人细心垫了三层软被。扈燕起身,发觉腹中隐隐发热,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愣了一瞬,便提气运功,果然有股柔柔真气在丹田随之翻滚。
扈燕这才想起来,昨夜便是八月十五,可这内丹封不雀是何时还给他的,他却再也记不得了。扈燕撩起袖子,臂上除了些青紫痕迹倒是再无伤痕,他伸了个懒腰,身上除了腰间酸软后面那处有些不适,也再无其他疼痛的地方。
这倒是怪事一桩。
只要醉个一塌糊涂,便连天劫都能混了过去。
此等好事说出去,有哪个妖怪会信?
扈燕喜不自禁,满心都是想着要与封不雀说说,他掀开被子从椅子上坐起来,却又在穿鞋的时候顿住了。
封不雀。
封……不雀。
昨夜睡在他旁边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封不雀。他身上这些痕迹,亦是出自那个封不雀之手。扈燕想到这里脸上有些发烫,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人,便又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待封不雀再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扈燕穿着xiè_yī支着头,眼睛望着庭中一株秋菊,眼神却未落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封不雀走过去,他也并未发觉。是待封不雀把披风解下来轻轻披在他身上,他才一惊,仿若惊弦之鸟,抬起的脸上还有余悸。只是待看清来人,那些余悸又全部消失,悄悄换上了一些缱绻。
这时已经快到正午时分,封不雀站在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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