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公子……”菡儿心中有些害怕, 却又不能对他置之不理:“您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我这就差人去找卫大夫过来吧!”
“不用。”晏海平复了一下,对她说:“我没事, 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这一坐,从白日坐到了夜晚。
期间菡儿来请他吃饭,被他以没有胃口拒绝了。
菡儿看出他想独处,也不敢吵他, 只能给他披了衣裳又点了灯,自己提了灯笼到巷口去等人。
等了许久,月亮都快升到头顶的时候, 她才等到了回来的云寂。
“先生。”菡儿连忙迎了上去。
“什么事?”云寂两三步就到了面前。
“先生,您回去看看晏公子吧!”菡儿忍不住露出了焦虑的神色:“今日里客人来过之后, 公子他就不太对劲, 也不吃饭也不说话的, 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客人?”
“是……是一位女客。”菡儿不敢隐瞒:“公子称呼她做静婵姑娘。”
云寂停下了脚步。
“静婵?”
“这位姑娘就留了片刻。”菡儿多少知道他俩的关系, 也看出来他们最近在闹别扭,不想从这里生出误会,连忙解释道:“公子和她在池塘边说了几句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走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门外,菡儿上前推开了院门。
晏海依然坐在池塘边的那张椅子上,乍看简直就像是座石像一般。
“公子。”菡儿上前几步,告诉他说:“先生回来了。”
在云寂的注视下,晏海慢慢的回过头来。
“回来了?”他轻声的说。
云寂走到他的身边,为他拉好披在身上的外衫,弯腰想要将他抱起来。
一只冰凉的手覆到了云寂的手上。
“怎么这么冷?”云寂皱起了眉头。“我去找卫恒过来。”
“我没事。”晏海朝他笑了一笑:“只是坐得太久,血脉不太通畅,过一会就好了。”
“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不好好躺着休息?”
“看看花和鱼儿,打发打发时间。”晏海把冰凉的手掌蜷缩成一团,让他用手掌包住自己取暖。“在屋里待久了也是气闷,还是外头舒畅一些。”
“进去吧!”云寂再一次想要把他抱起来,却被他再一次阻止了。
菡儿早就知机退下了,院子里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陪我一会儿。”晏海抬起头仰望着他:“我们有三日没有见过了,我挺想你的。”
在柔和的灯光里,他消瘦的脸上瞧着有了几分光彩。
“静婵来过?”
“只是过来看了一眼,说了几句话。”晏海抓着他的手指把玩。“女儿家的心事也没人能猜得透,不过她大抵是想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
“明白什么?”
“明白我心有所属,始终无意于她。”他对着云寂笑了一笑。
云寂自踏进这座院子,表情便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今看到他欢欣的样子,神情之间忍不住有些松动。
“休息吧!”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晏海抓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云寂小心的把晏海放到了床上,正想要起身时,却被拉住了袖子。
“云寂,我这几日心里头很慌,总也睡不踏实。”晏海蜷拢五指:“你能不能和之前一样,陪着我呢?”
他指的“之前”,当然是在他受伤之前,那时候云寂总是缠着他,片刻也不愿意离开。
云寂脸色微微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从晏海手里把袖子给抽了出来。
他直起身去放下床帏,不去看晏海失望的神色。
但在晏海看不到的地方,这位天下第一高手,在解开床帏之时,手指都有些发抖……
“云寂。”晏海幽幽的问道:“你会选什么样的人,白头终老呢?”
云寂愣住了。
这句话,晏海前不久曾经问过他一次。
那时他回答“终究不会是你”。
如今这句话他一定是说不出来的,但是如果要说别的……
“很晚了!睡吧!”他尽量平静的对晏海说:“等你先养好了伤再说。”
垂下的床帏阻隔在二人之间。
他听到晏海在里头长长的,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鼻端那种奇异的香气,突然浓烈了许多。
他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又退了一步,到最后退出了房间。
他对着关上的门扉,在那里站了很久。
月光自他身后洒落,不知怎么的……将他映在门上的影子,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第二日,晏海醒来的时候,云寂已经出去了。
菡儿将准备好的早饭端到他的面前,劝他多吃一些。
他点了点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菡儿看他肯吃东西,显得十分高兴,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
“水仙观?”他突然抬起头问道:“是道观吗?”
“是啊!本朝以来,佛道都有些衰落,直到今上继位,对两教宽容了许多,如今水仙观和天镇寺但凡有个什么节庆,也都办的挺隆重。”菡儿看他感兴趣,便详细的说:“我刚刚说的二十三火神诞,水仙观就会办祈福道场,到时候还会有大集市,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听说还有各种杂耍的班子,很热闹的。”
说到后来,她忍不住露出了想往的神色。
“你去过吗?”
“都只是这几年的事情。”菡儿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只听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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